肆生意,我愿以一百两卖出。”
裴穆盘店自是为了开香铺,他刚想回话就听得女儿一声应下。
“好。”裴沉榆朗声道,“我可以给到一百二十两,你便留在店里做明面上的掌柜,另加每月工钱二两银子。”
钱掌柜闻言喜不自胜,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应下了这笔买卖。
“裴当家的,这不合适啊,这家客栈生意冷清至极,一年下来能有多少进项?明显是只亏不赚,怎能由着姑娘性子胡来?”商队里有那管账的自持资历,当即质疑道。
此言一出便有人随声附和:“是呀,大姑娘未习经商,哪里懂这其中的道理?”
裴沉榆环顾四周,知道大多人都抱着相似的想法,只当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娇娇女。
她也不愿过多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未卜先知,预测朝廷将颁布法令鼓励胡人来晟贸易吧。届时边市遍布商机,客栈也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她也存了别的心思,襄州作为如今北境最后一道防线,与原本的岐州城毗邻,漠北那边有何风吹草动都能从往来的胡商口中第一时间获知,或许能找到机会阻止拓跋颜的狼子野心。
“好了,大家不必多言,这笔款项从我私人账里出。”裴穆抬手压下众议,这些银钱说多不多,不至于驳了榆儿的兴致,改日再另寻其他合适的铺面便是。
老爷既已发话,众人明面上不再说什么,可背地里也少不了议论。这顿饭吃得寡淡,没多久就散了。
裴沉榆起身上楼,又向掌柜要了一桶热水。钱掌柜对于新东家的吩咐自是言听计从,亲自扛着水桶跑了几趟,顺手剪了蜡关好门窗,一番忙碌下来已是夜深。
白日里北风呼啸,细碎的黄沙灌入衣襟,黏在身上尤为难受。裴沉榆将件件衣衫褪尽,整个身子浸入浴桶之中,青丝如瀑般洒落身后,肌肤犹胜雪无暇细嫩。
她头枕双臂,微闭双眼,不一会儿便恹恹欲睡。
朦胧之际,裴沉榆隔门听见外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伴随着似有若无的脚步声,惊得她瞬间坐起。
外面人似乎更为紧张,听闻水声渐响,动作有短促的停滞,从桌上胡乱摸了几样物件便抽身离去。
见是谋财而非害命,裴沉榆微松了一口气。她换上一身舒适的衣物,随意挽了个松松的髻,这才叫林梧过来问话。
林梧从裴沉榆口中得知来龙去脉,也是惊得浑身一激灵,连忙关切道:“姑娘身体可有大碍?要不要请郎中?”
“无妨,不过有些困倦。方才我清点过,那人慌张之下偏偏偷走了阿娘给的贴身玉佩……”裴沉榆沉吟片刻,转口问道,“今晚负责守夜的是谁?”
“负责前半夜的是我手底下小三子,应当是中途贪睡打了个盹。”林梧深鞠一躬,“此事我难逃其咎,还请姑娘扣除俸禄以示惩戒。”
裴沉榆摆了摆手:“不急。那人冒险潜入应当是寻钱急用,明日一早你带几个人守好各家当铺,或许会有所收获。”
“是!”
林梧因此次办事不力而心生愧疚,天色未明就领着一众弟兄在各当铺前设下埋伏,就等那小贼自投罗网。这城中规模最大的当铺当属七宝居,管事的掌柜也算是小有名声,便由林梧亲自守着。
为防打草惊蛇,他办成寻常吃客坐在正对面的粥铺,连喝三碗白粥才等到形迹可疑之人。
只见不远处的树影下蜷缩着一位半大少年,身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粗麻长袍,杂乱的头发丝丝缕缕缠成一团。他偶而探头观察当铺前的情形,却是视线躲闪不敢与来往行人对视。
林梧一见便知八九不离十,准备等他进店典当时一举拿下,到时候人赃俱获便可直接扭送官府。
那少年见当铺前车马络绎不绝,不由得有些心急。他在原地来回踱步,终于鼓着胆子迈入门内。
林梧悄然跟在身后,果不其然见他从怀里摸出块温润通透的白玉。
“小贼!”
林梧怒声斥道,一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