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引载正苦恼余闻死谏呢,若余闻真血溅当场,后世中他的名号也要添上逼死御史中丞的罪名。
时丽华求见,又肯定是为了让空明溯回北域的事情,星引载坐在龙椅上,挥手示意放时丽华进来。
时丽华一席素衣,脸上的妆容却艳丽无比,如当年她出嫁时一样,星引载当年也在,他还是怀王的时候,那支红宝石发簪还是他送的贺礼,他一时……有些愣神。
“臣妇空时氏拜见陛下,愿陛下与天齐寿,星引国力昌盛。”
“起来吧,镇北王妃有何事?
”星引载什么都知道,却明知故问,他最善长的便是装不知道!
“臣妇夫君为国捐躯,但尸首仍在敌军手中,问陛下,为何不去救?”
“朕……”
星引载没说完、便被时丽华打断,此刻的她如恶鬼索命,言辞屋利:“臣妇在盛京十余载,为何北域多次叛乱,陛下不管不顾,坐高堂之上,是臣妇的夫君在为您护卫,现在连他死了,陛下连他的尸首也不顾,也他的儿子也要囚禁吗?”
星引载脸色阴沉,时丽华声泪俱下,喊道:“我夫君镇北王护北域二十六年,陛下不仅派遣监军,且粮草军响一次次减少,军械年久失修,如此境况……陛下又在干什么?”
“您让他的妻儿为质,在这吃人的京都,仰人鼻息而活,还不放过我们,刺杀吾儿多少次,陛下自己又数的过来吗?非要让吾儿沦为废人,方能安心吗?如今连他父王的尸首都不能见到,陛下!你还想怎么样?”
星引载终于说话了,出其的平淡,说:“镇北王妃受刺激失心疯了,来人,拉下去,好生看护。”
左右皆上前去拉时丽华,时丽华从袖中取出一柄短剑,出鞘、寒光乍现,喊道:“此乃先皇御赐,可杀奸臣!”
左右慌乱,乱叫:“护驾!护驾!”
谁也没想到,时丽华将剑放在自己脖子上,朗声说:“陛下!臣妇今日犯天下之大不韪,血贱承德殿,以我之命换吾儿回家!”
遂自刎,面溅三尺!
星引载愣住了,周边官员皆面面相觑,沈俞本欲要拦,却清楚地看到时丽华对自己说:“沈大人,吾儿靠你了,”只距两步之遥、温热的液体溅了一身……
沈俞脸上慌了神,余闻大哭,道:“这世道哪有不让人回家的。”
星引载脸上终于有了些慌乱,命人将时丽华抬下去,头上的红宝石发簪滑落,掉进血泊中,鲜血滴落,在大殿上留下一条血痕!
“求陛下放空世子回家!”沈俞掀袍下跪,眼中是忍耐过后的愤慨!
“承其王位,护卫北域。”
求陛下放空世子回家,承其王位,护卫北域!”
在场的除王宗成,段晨远等人,纷纷下跪求情,时丽华死了,应了数年前昌明所说的斗宿周两星陨落。
事态愈发不好收场,星引载不说话,王宗成也沉默不语、朝堂上发生的事如雪花般飘进后宫,时岫玉吐出一口鲜血,像是迅速耗尽了精气整个人形如枯槁,仰天大喊,语气甚悲道:“哀家的囡囡啊!何故如此决绝!”整个人向后倒,连冬玉都未曾察觉。
……摘星阁
空明溯忽然从梦中惊醒,心中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远处传来丧钟悲鸣。
云予怀正襟危坐、直至丧钟鸣三十二响、犹豫开口:“世子,你母妃晏驾了。”
空明溯脑中如惊雷轰响,他不敢相信,昨日还为他夹菜的母妃……
怎么会,怎么会……
慌忙间,连鞋都不曾穿上,跑出摘星阁,在官道上跑起来,雪下的大了,璇玑宫里围了几个内侍,他的…母妃…浑身是血,毫无生机。
他推开内侍、握住时丽华的手,往他脸上贴,一边贴,一边说:“母妃最怕冷了,溯儿给你暖暖。
怎么暖也暖不热,空明溯急了,崩溃大喊 :“太医呢!太医呢!我母妃都这般了,太医怎么还不来。”
一旁的内侍不禁劝道:“空世子,节哀!”
“节什么表,我母妃好着呢,她只是冻着了,这雪下得太大了!”
内侍见空明溯这般模样,不敢再劝,太医一拔拔往永寿宫跑,星引载正与朝臣僵持不下,章春善在他旁边耳语,他也顾不得什么余闻什么贺恒了,连伞都没打,往永寿宫跑!
“陛下,慢着点!”章春善在一旁跟着,帮星引载打着伞。
“滚开!”星引载仪态都不顾了,跑到永寿宫,乌泱泱地跪了一地人,陆芷柔携四妃及各皇子皇女都候在一旁。
“陛下万安。”
“起起起”
床纬后星引载看到了他母后那近乎灰白的脸,
“母后,朕来了!”
时岫玉艰难地睁开眼,看见他还是扯出一个笑,语气极弱,说:“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