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在父母府邸待了一整个白日,直到宵禁的钟声响起才驱车赶回郡主府。
望着女儿车队远去的影子,长公主夫妇这才面露担忧之色。
“长寿身子羸弱,近日也未召见儿婿,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郡主府住着也不是个事儿。”长公主想着女儿独自在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心疼。
江驸马也想起今日长安又出门找乐子的行为,目露心痛,转念想出一个好办法:“今儿寿儿将五郎送了进去,估计这段日子七娘也不好去找我儿游玩。”
“当初的亲事本就是仓促之下的权宜之计,不若过几日与韩家商议,两个孩子和离罢,这样也干脆。”
夫妻俩想起当日就恼火,大好的日子被人毁了不说还赔上了女儿。
长安的车架渐渐没了影儿。
“你说得倒是个法子,不过和离之后又该如何?”长公主靠在丈夫身上,两人手拉着手在府邸散步。
“我看不若咱们私下里寻摸些,寿儿性子不好,想了咱们给她送过去岂不便宜?”江驸马附在妻子耳边轻声解释。
长公主一想,看了眼丈夫,点头同意了:“这样也好,寿儿那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咱们也能看顾这她些。”说起女儿的身体她面上就难看,这么多年了,她们小心翼翼地护着,结果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放宽心,圣人、太子和寿儿不是好惹的,咱们在后面使使劲儿。”江驸马也回忆起这些年担惊受怕就怕女儿夭折,好不容易及笄了,却出了事,心头恨意难消,常年温润的面色也带了些狠。
夫妻俩在府里慢悠悠地散步,谨慎地凑在一起密语,说说笑笑好似在恩爱。
第二日,清明宴饮。
锦朝自开国以来最喜筵席,每逢节日便不设宵禁,通宵达旦地饮酒作乐,百姓们会在街上观看由朝廷出面聘请的杂技百戏,品尝节日坊市内设置的节日特供,边走边吃。
很多时候能够在皇城、别宫看到圣人的模样,此时的锦朝一派繁荣盛景,君民同乐之相。
春日里上巳、寒食、清明三节连在一起,不论历法如何变换,锦朝规定了上巳寒食两节沐休三日,各地皇家别宫开放一处与民同欢,之后再在清明时节皇家宴饮后,沐休一日。
据统计,锦朝每年假期多达一百五十天,官员还可有省亲、急病、结亲、受邀等理由请假,施行上九休一,称为‘旬休’②。
长安今日的装束难得素雅清新,一身菊花纹青蓝短衫、齐胸白桐花鹅黄裙,鹅黄色的渐变披帛,脚上踩着狸奴脚印纹样的闹碟绣花鞋。
莹润如玉的耳垂上挂着万花纹球坠珍珠耳饰,宝髻上最中心簪着菊花珍珠红宝冠,两边对称的四支花纹发钗点缀。
她此时正斜躺在马车里,眉眼间有些烦躁,听着外面马车行走的声音和百姓叫卖的高兴声,扔下手中的菊花糕:“去,看看那王八蛋怎么还没来?什么时候了!妈的!”
芍药也有些慌乱,这是郡主大婚后第一次参加这么隆重的日子,可驸马始终不见人影,她跳下马车张望。
“如何了?驸马来了吗?”她焦急地问着。
“回禀您,驸马不在府中,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派去的府卫面露难色。
“回来,走吧,不用管他了,走!”长安一把拉开车帘,冷声说道。
“唯,那就启程吧。”芍药心知时候不早了,郡主再不出发就要误了时辰,去晚了虽无事可郡主会不高兴。
马车动了,长安的车架明晃晃的,显眼至极。
躲在暗处的人将一切都看得分明。
“主子,您看可需要将人放了?”身边的仆人望着长安郡主的马车远去,低声说。
他的主子慢慢合上手中的茶盖,茶水的热气被隔在盏中。
时刻注意主子的仆人心下明白了,下一秒就听。
“几时了?”慢悠悠地声音传入他耳朵里。
“快到日落了。”他看了看天色弯腰说。
“哈哈哈,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走吧,赴宴误了时辰可不好。”他的主子大笑一声,扔下茶盏起身就往外走,他赶忙结账跟上小心侍候着。
一路上越往北走,马车越多,穿过百官上值的皇城就到了宫城。
“主子,承天门③到了。”
长安已经整理好心情,即将与阿耶、大兄见面的喜悦盖住了不值一提的丈夫失踪的烦躁。
“派人去报案,就说本殿的驸马被抓,消失了。”她看着芍药吩咐道。
芍药轻微颔首应是,交代了木槿几句就留在原地,示意吴雅补上。
吴雅有些紧张,几天前她还是生死未卜的妓子,如今却成了长安郡主的侍女,即将进入锦朝宫城赴宴,转变太突然让她有些紧张。
“参加长安郡主,郡主安康。”马车下来的贵人们见到长安,赶忙行礼。
“嗯。”长安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