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前的梦都能预知未来,那这次一定也能。
年穗不禁握紧了手,默默在心里祷告。
只要她爸能醒来,无论让她付出什么她都愿意。
身旁的江知煦揽住她,肩膀传来的温暖令她稍微安心了一点。
忽然,门上原本绿色的字体变成红色,四周响起警报声。
年穗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她惊愕地抬头,眼眶里盈着的泪水折射微光,像泛起涟漪的湖面,破碎不堪。
江知煦满眼心疼,将她揽得更紧了,在她耳边轻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只是梦。”
警报声越来越近,近的仿佛贴着她的耳朵在鸣叫,她痛苦得捂住耳朵,从梦中脱离。
意识回笼,病房内的心率监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爸爸!
年穗几乎是冲过去按呼叫铃的。
因为房间昏暗,她的膝盖还撞上茶几角,可她却顾不上这些。
“爸!爸!你别吓我!”她呼叫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别丢下我!”
值班护士很快赶来,在一通急救后,她们将年一康推进手术室。
医生护士陆陆续续赶来,脚步匆匆。
夜晚的医院格外安静,尤其是手术室。
门口“手术中”的三个字散发着悠悠绿光。
年穗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现在她除了祷告,什么也做不了。
稍稍冷静之后,她想到她妈,她要不要通知她妈来医院?
她妈一个人在出租屋,要是听到噩耗出现意外,她该怎么办?凌晨不好打车,万一她妈遇到坏人,她又该怎么办?
可如果她爸真的挺不过这关,她妈见不到她爸最后一面,会崩溃的吧?
她陷入纠结,负面情绪将她无声淹没。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年穗!”
听到自己的名字,年穗麻木地抬头,空洞的眼神里毫无生机。
江知煦喉间涌起一股酸涩,蹲下身,将她拥入怀中:“没事的,手术会成功的。”
他的身上沾染夜的寒意,冰凉沁骨。
像是即将溺死的人抓到一块浮木,年穗抓紧了江知煦的衣袖:“你保证?”
“我保证,”江知煦直视着她,言辞肯定,“我梦见手术成功了。”
年穗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梦见的,我都会梦见,我们能做同样的梦,”江知煦解释,“我醒之前看见伯父从手术室里出来,连着呼吸机。所以手术成功了,伯父会没事的。”
年穗没有细究为什么江知煦的梦里能有第三人,此时的她只要有点希望就会深信不疑。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问。
江知煦的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你去接一下我妈,好不好?这么晚了,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让我家司机去接,你发我地址。”
江知煦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医院。
“好。”
年穗立马翻找手机,才发现刚才出来得急,把手机落在病房了。
凭借记忆,她报出地址,但有些犹豫:“司机现在下班了吧?麻烦他会不会不好?”
“有夜班司机,这是他的工作。”
“好。”
江知煦将消息转发给司机,对面秒回。
“司机十五分钟后到小区门口,你让伯母先别急着下楼。”
“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年穗给她妈打了个电话,她妈果然情绪激动。她安抚了一会儿,她妈才止住了哭,收拾东西下楼等司机。
“谢谢。”年穗将手机还给江知煦。
江知煦这几天都没有睡好,眼底一片乌青,白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满是憔悴。
年穗看在眼里,心中泛起苦涩。
忽然,走廊转角出现一位不速之客。
“妈。”
来人正是江知煦的母亲周扬芳。
年穗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下:“伯母。”
周扬芳冷冷地瞟打量她一眼,道:“原来你还认识我。”
“……”年穗咬紧下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还记得你自己说过什么吗?”周扬芳不怒而威。
年穗抿了抿唇:“记得。”
“所以现在是?”
明明对方没说一句重话,但年穗却埋下了头,当年那种耻辱感重新涌上心头。
周扬芳瞥了眼手术室,问:“里面的是你爸?想故技重施?”
“没有!”年穗急急否认,“这次我会靠自己解决。”
江知煦虽听不太懂她俩的哑谜,但仍旧出声制止:“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