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妤的额前出了一层薄汗,发丝凌乱,湿润的眼睛睁得很大,因为方才短暂的缺氧,她大脑空空一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那天……”谈让抬手替她梳理了一下发丝,垂眸看着她脸庞潮热、眼神迷蒙,原本想说的话又顿住了。
她喝醉了。
醉到这种程度睡一觉明天又全然忘记了。
就算说了又怎么样,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她今日的反常不过是因为喝醉了而已,片刻亲密,像是偷来的时光,于不见天光的暗处滋生。
可他偏想求来天光大亮。
不在她醉意朦胧时讲,他要让她清醒时聆听。
他话音顿住的间隙,闻妤已经倒在床上,以一种蜷缩的姿势把脸埋进被子里,只能看到她浓密的黑色长发随意披散着。
谈让轻唤了一声她名字。
没人应。
真“倒头就睡”,不知该说是单纯无忧还是没心没肺。
他抬手将被子撩开,手掌搬过她一侧肩膀,肌肤相碰的触感灼得他掌心一烧,又沿着手臂蜿蜒烧至胸膛,还在继续往下烧。
深深地呼吸两下,他将她睡姿搬正。
现在叫pr拿一套睡衣替她换上,未免太过折腾影响她休息。好在她的礼裙本就是绸缎面料,贴身尚算舒适。
只是,她的项链有些沉重了。
谈让俯身,手指绕至她后颈,隐扣的设计并不能很轻易打开,他刚将保险扣打开,睡着的人忽然偏过头,准确无误地咬在他手腕处。
痛倒说不上,但却有一种被电流穿过的酥麻感,原本就在烧的地方,像是又被添了一把火。
顿了两秒,谈让手指快速解开项链,收藏级的蓝宝石项链被他随意搁在实木矮柜上。他呼吸不知何时又重了几分,垂眸看着那张恬静睡颜。
她睡得很沉,仿佛刚才只是梦中的动作。
谈让视线掠过手腕处,牙印并不算清晰,但那一层晶莹湿润的水痕却不容忽视。
莫名的,有点想咬回去。
可她的呼吸声轻盈匀速,长睫像停歇的蝶翼,他又不忍心了。
于是俯身,拨开她发丝,于额头落下虔诚一吻。明明眼底欲色浓重,却也只是蜻蜓点水似的一下。
又替她盖上被子,谈让才去了套房的另一间卧室。
冷水澡洗了两遍,再出来时柏林夜色已沉,寂静无声。因为房间隔音太好,倒让他分辨不出宴会是否接近尾声。
但也不重要。
躺在床上时,他无端地又将被咬的那只手抬了起来,借着柔和的夜灯细细审视。牙印早就消失了,水痕也被冲刷掉,可奇怪的是,那种酥麻感却不曾消弭。
她上一次咬他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小学二年级。
他将手腕凑近些,鬼使神差地也咬了一口,比她的力度重很多,齿痕明显,但却觉得远没有她咬得好看。
他克制住想将手腕咬得鲜血淋漓的想法,颓然似的将手臂放下。其实也不困,但方才吻她的画面闪过,思绪便像飞进柔软云端,轻飘飘的,反倒比平时更容易入睡。
凌晨三点,手机铃声在安静的环境中突兀响起。
谈让睡眠浅,几乎立时便被震醒,撑身坐起。
来电显示为王斯宇。
作为他的私人秘书,王斯宇不会不清楚以德国夏令时与中国的时差六小时,京市的早九对应的是柏林的凌晨三点。
但王斯宇还是打来了电话,只可能是这件事重要到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
电话接通,王斯宇语速很快,他为人稳重鲜少有这么慌张的时刻,更佐证了这件事的重要程度。
在听到“云想芯片技术疑似泄露”时,谈让面色瞬时沉了下来,沉默须臾,他道:“我即刻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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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时间上午九点,闻妤从酒店床上醒来。
茫然地看了一圈陌生的环境,怔神了半分钟,慌忙地坐了起来。掀开被子看到身上穿着昨天的黑色礼裙时,她松了口气。
关于昨天的记忆,好像只停留在有个金发男人来搭讪,她刚想骂这人,就听到谈让叫她的名字。
再后来的,完全想不起来。
她一贯都是如此,只要一喝醉,第二天醒来便活像是失忆了场。
但大概能猜测到,是谈让把她送回酒店房间,至于怎么送的,想不起来。搭着肩膀?拉着手?总不可能是抱吧。
闻妤挪到床畔,低头一看,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很人性化的就放在她脚下。她穿上拖鞋站起身,扭了两下脖颈,总觉得那不太对劲。
好像脖子有点太过轻松了。
等下,她项链呢?
闻妤连忙摸了两下脖子,空空如也。应该不可能是被人偷走了吧?虽然一条项链的价格不足以让她为丢失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