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当“枪手”的,今天他脚上穿了一双崭新的皮鞋。
听赖天阳自己说,他是给工商部门的一个干部代考,那干部是易弦的表兄。昨天,易弦的表兄就把他请去吃了一顿,给了100元钱,并说考完后再请他吃饭。那干部没来,说是影响不好。
上官致远看到,赖天阳手中准考证的照片是他本人,而名字则是另外一个人,专业填的“湖北省广播电视大学的工商管理”。
“钱一到手我就买了双皮鞋……我几乎每年都当‘枪手’,有一年,我给一个部门的头头代考,那人一甩手给了他300元,现在已经是副局级了。”赖天阳是后来在电视上看到那人坐在主席台上,才知道他的职业。
“咋那么多钱?”上官致远道。
“三百元算什么,他以后可以捞取更多的好处。这些不学无术的人拿了文凭以后,就可以步步高升……而我们这些真正读书的人,却每年被那些人利用,成为他们的铺路石,只能让人为划定的分数线挡在大学的门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虚耗青春,想起来真他妈不公平……”回想起往昔的“峥嵘岁月”,赖天阳有点愤愤不平。
这时,考试铃响了,考生陆续都进了考场。
林思思就坐在上官致远的前面,她坐在那里先把试卷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就坐在那儿胡思乱想,她最后只管写上“陈辉”这个名字就行了。反正是坐享其成的事情,也就免得费神了,或许,她压根儿就不会做。
语文考试结束后已是11点,戴老师过来问他有没有把名字写错,上官致远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不会的,她听了便放心地带着林思思走了。
下午是考政治和历史。历史简直太简单了,和高考试卷比完全是天壤之别,上官致远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完了。早早交卷后,上官致远便出了考场。
“上官,这么早就交卷了,有没有做完?”戴老师又迎了上来,看她的表情可能是怕上官致远不认真对待,还有她怕交卷太早会穿帮。
“你们尽管放心,上官致远正儿八经的高考模拟试卷都能考一百四十多,对付成人高考不是小菜一碟!”同样交了卷的赖天阳对戴老师和稍后出来的林思思说。
赖天阳没说错,历史是上官致远的强项。但赖天阳说了也是白说,因为没有比较,哪有区别?就题目难易程度而言,跟高考比,成人高考只能算是小儿科!而这种感受,只有经过“黑色七月”洗礼的人再来做成人高考的试卷才能体会到。高考考历史时,大多数的考生都感到时间紧,答题稍慢都会做不完,像上官致远这样成绩名列前茅的学生往往做完后,稍微一检查考试时间就结束了。
当然,戴老师的担心并非多余的,成人高考的题目虽然简单,但对已参加工作的成人来说,是有一定难度的。但她看到上官致远和赖天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放心了。
转眼间,成人高考结束了,戴老师很是热情地叫上官致远去她家里吃饭。上官致远嘴里只是应承着,眼睛却朝林思思瞄了几眼。
“致远,你到底有没有答应人家呀?”打算邀约着上街去玩的赖天阳在一旁催促道,他觉得林思思今天打扮特别漂亮一下,昨天还看到她穿的是税务的制服,今天换了短装套裙,显得时髦而性感,难怪连上官致远都多看了几眼。
好几次,赖天阳对上官致远说,致远,这林思思长得还是挺漂亮的,你就没点想法?上官致远都是未置可否,没想今天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这不俩人居然聊上了,把戴老师晾在了一边。
正在上官致远和林思思说话的时候,孟峰和孟强强过来了。
“表哥,你怎么来了?”林思思看到孟强强张口就叫表哥,原来他们是亲戚。奇怪的是戴老师听到孟强强叫舅妈的时候,反应却有点不自然,最后把林思思给拉走了。
上官致远觉得孟强强有点面熟,迟疑间,孟强强一眼就认出了他。孟峰便介绍说:“强强虽然住在水管局,其实也是富河村人,是孟家庄的。”
“我是阳辛中学91届毕业的,你那时好像是学生会的干部,所以我就认得你。”孟强强是个自来熟的人,“有一年元旦,你唱了一首《花纸伞》,博得满堂喝彩,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上官致远在阳辛中学读初中时,成绩也是冒尖的,由于他在学生会当宣传部部长,学校里大多数的学生都认识他。上官致远想不到孟强强对自己的印象这么深刻,听他这么一说,耳边不由回响起了《花纸伞》那熟悉的旋律:
细雨蒙蒙落江面,
船头撑开花纸伞,
好似彩云从天降,
美似荷花,静似睡莲。
啊,啊,花纸伞呀!花纸伞,
多么美丽,多么鲜艳,
你打开了我童年的梦幻。
把我带到故乡的彼岸。
妈妈生我那一天,
秋风阵阵雨绵绵,
一只空船无遮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