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侍卫扔了几块碎银子过去,也算是好生地打发了他。车马重又行出百十步,岑青云见崔池仍朝外探看着,便问道:“你瞧什么呢?”
崔池收了眼神,道:“久不出门,一时贪看住了。”
岑青云原也少眠,方才被折腾了这一下,自是彻底没了困意。她正欲开口同崔池搭话,便听得崔池主动问道:“我听人说,殿下前几日同圣人起了些争执,可有这回事没有?”
岑青云讪讪地摸了摸鼻尖:“谁这样嘴快,耳报神似的,竟将消息都传到你那里去了。”
她又讨好般地去搂崔池的腰:“不过是被申斥几句,没什么要紧事。”
崔池垂着头,叫她看不清楚神色,过了片刻,崔池才道:“赛瑛公主入京和亲……圣人赐婚,你拒绝了,这才遭了申斥,是不是?”
岑青云捏着他的下巴,将他脑袋掰过来,凑过去亲了又亲,笑道:“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你的表字不该叫子渝,该叫子房才是。”
她伸出手,抚过崔池蹙起的眉心,道:“圣人不曾贬我的官,也不曾削我的爵,不过顶了两句嘴的事,传言一向见风就是雨,你不必放在心上。”
崔池抓着她的手,贴在颊边。他知她心中自有成算,叹气再三,便也不再说什么。
因上山千余级石阶只可步行,车马便在青华山山脚处停下。因此处别业僻静,岑青云一向不喜人在身边伺候,便只差了些人简单归置洒扫了一番便下山去了。
此时山顶惟余她与崔池二人,一旁院子里有一汪热泉,崔池方爬了好些山路,此时后背蒙着一层汗,山顶凉风一吹,飘飘然地好似要成了仙。
岑青云立于他身侧,从她所在之处向下望去,只能从山雾朦胧中依稀瞧见长安城灯火煌盛。
岑青云将双手负在身后,静静站了好一会儿,才像是鼓足了勇气般,对崔池道:“有件事,我虽下定了主意,但还需同你商量一番。”
崔池瞧她神色肃穆,心下蓦地一惊。
旋即便听得岑青云道:“圣人久染沉疴,痼疾难愈,孤若趁此时机,拥兵自固,以图江山,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