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阳回来后总感觉变了许多,或许是舟车劳顿所致,她也没多想,快步赶着回去回话。
间人走远,沈云音将手中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之上,茶水溅出,撒了一桌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离雪节宫宴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隆冬将至,定都城内飘起大雪,夜里冷风夹雪花洋洋洒洒地落满枝头。
定国公府,雨沐阁内,满院的红梅在银白里格外显眼。
前世沈云音钟爱白莲,喜它出淤泥而不染的气韵,可重生之后却更爱这梅,红梅也好,白梅也罢,她都爱。
一个夺目,一个隐忍。不管哪种都是这寒冬腊月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屋内烛光微亮,在窗户上隐约映着一个人影。
不一会,一行嬷嬷丫鬟们急匆匆地赶来,估莫着有十几号的人,个个手里捧着暗红匣子。
为首的是国公夫人的陪嫁嬷嬷崔妈妈。
内阁,福宝布置着晚膳,对坐在窗边正看着外面出神的人道:“姑娘,今儿小厨房做的都是您爱吃的,奴婢瞧着小食还有莲花酥,样子真是做得精致极了。”见那人没应,便又道:“夫人真是疼您,听闻您上次多吃了半块这酥就把刚得的厨娘都送给了您,咱们的小厨房都快要装不下这多人了。”
福宝还要说着就被进来的银环打断,“郡主,崔妈妈带着人来了。”
沈云音回过神,摆了摆手。
银环会意,转身去迎外头的人。
许是门口的丫鬟引进来的,银环到正厅时,崔嬷嬷一群人正候在那里等着。
烛光昏暗,看不清人脸只瞧见崔嬷嬷身后清一水的都是着翠色衣裳的二等丫鬟,只是在末了跟着几个瞧着面生的妇人。
想来那便是宝翠阁的人了。
和自幼伴在沈云音身边的福宝不同,银环本就是沈家军中的女兵,是后来沈云音去往秦阳时才被定国公指派到身边伺候,直到前几日才回来和崔嬷嬷自是不熟络的。
“崔妈妈安。”
见银环出来,崔嬷嬷笑盈盈上前见礼:“银环姑娘安。”说着眼睛还撇了眼厅后。
这小动作自然是被银环看得一清二楚,笑道:“郡主知道您来了惦记着您腿上有疾,外面又冰天雪地的特意命我来迎您进去。”
“劳郡主挂心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银环便引人去了内阁。
到了门口,银环叩门:“郡主,崔妈妈和宝翠阁的人到了。”
片刻,屋内传来声响:“进来吧。”
屋内灯火通明,因着有人来便又多加了几盏蜡烛。香炉里燃着的本是夏日才点的水木香,如今在冬日里闻着又别有一番风味。
沈云音坐在食桌上用着晚膳,来了人也没瞧着抬下眼皮,好在隔着屏子外头的人也瞧不见里头的样子,只能听清些声音。
崔嬷嬷最先上前介绍:“给郡主问安,这是宝翠阁的簪娘们,前些日夫人特命人去打了几副钗环,今儿给送来了让老奴领着过来给您瞧瞧。”说着示意宝翠阁的妇人上前问礼。
“商妇问安霂郡主安,郡主万福金安。”
沈云音抬眸道:“听闻宝翠阁是定都最大的珠宝行,做出来的簪子样式精美独一无二,但愿这东西真如你们所言那般精巧,不会领本宫失望。”
福宝让候在外面的丫鬟们进来,把匣子打开给沈云音掌眼。
打头的妇人捏了把汗,都说定国公府的小祖宗是定都城最难伺候的主,虽是前些日子刚从边关回来但关于她的传言这些年可一点不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不可否认的是此人身份尊贵深得圣心,自幼就是被宫里金尊玉贵地养着,娇贵惯了,这世间什么好东西是她没见过的,眼光也自然是最挑剔的。
正值雪节宫里设宴赏梅,好多大臣家的小姐都忙着裁新衣打首饰,偏巧国公夫人不知怎的听说宝翠阁新到了一批西域来的宝石,这稀罕物件她家姑娘怎能没有,没等消息传出就让人买断了这宝石的来路,连着几天几夜加急赶制出这么几套首饰,又连夜送了过来。
临行前东家还特意叮嘱,安霂郡主是万万不可怠慢的,定是要她这个首掌簪娘亲自走一趟给送来。
沈云音扫了一眼,簪子、小钗上全都是用银丝金线挽成的各种花式中还嵌着各色的珠宝,在烛光的照射下泛着五彩光芒。
“看得出有心了,那便都留下吧。福宝,赏。”
得了这句“有心”,那妇人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地。
福宝从袖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银票递给那妇人,“这茶水钱您收好,日后贵阁若是还有新鲜玩意儿还劳烦您知会一声,若是入了郡主的眼,这赏赐自是只多不少的。”
“遵,商妇知晓,日后定会提郡主多多留意着。”
最后银环引着一群人出了门,临走前又塞了几锭银子,将崔嬷嬷和宝翠阁的人客客气气地送出了雨沐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