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睫毛惊慌地连颤了两下。
他抬头去看，恰巧又对上那双茶色眼瞳。
小姑娘正趴在墙头看他。
柳折枝下意识起身往她那边靠拢，向前走了两步却又顿住，只仰头静静看着。
小姑娘额头上的血已被擦了个干净。
她蹙着眉，张了张口，似是唤一句什么。
柳折枝听不清。
他只能从她的口型依稀分辨出她唤他——
“小妈”
这个称呼猝不及防。
柳折枝顿时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那女孩见他这样，也没什么表情，只双手交叠垫着下巴，伏在墙头又说了些什么。
她嘴皮子动的太快，不待柳折枝分辨，就说完了。
“抱歉。”柳折枝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他指了指耳朵，对她解释道：“我耳朵听不清，你可以……可以大声点么？”
“我说！”
女孩从趴着变成站着，方说了两个字，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大声，只狠狠深吸一口气。
“我说——我叫崔风月！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声可谓是石破天惊，吼得原本在树上休憩的鸟雀都慌忙的拍打翅膀，扑簌簌地匆匆从枝丫上离去。
柳折枝也被她吼得不行。
太、太大声了……
明明方才她说前两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的。
崔风月也被自己这声吼呛得治直咳嗽，之几声，就让她的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偏一双冷淡的眸子还在不紧不慢地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柳折枝忽地觉得她很可爱，至少现在是这样。
“柳、折、枝。”
他淡然一笑，解释道，“柳树的柳，莫待无花空折枝的折枝。”
他原不叫这个名字的。
在被赏这个名字前，他有一个更艳丽的名字。
崔老爷说那名字好听是好听，只是难免会落了俗套，便给他起名“柳折枝”。
取自——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偏他姓柳，难免带了几分“留”的意象，倒使这名凄苦起来。
“哦。”少女应了一声。
不知怎的，她回头往自己院子里低头看了一眼。
再回头，朝他摆摆手，权当作别。
眼看着她猫似的倏地窜下墙不见了踪影，柳折枝约么她又有事要做，但轻松淡然的模样又不像是去跟人干架，只松下一颗心来。
看起来，这位崔小姐是个好相处的，至少不会平白难为人。他想。
眼前白墙空荡荡。
相见如此短暂，只交换个姓名便作罢。
“崔风月……”
山川一梦外，风月十年期。
早他还琢磨崔老爷平日休憩时总爱念这一句诗是什么意思。
如今得知，倒也明了。
原是他家女儿的名字。
能将女儿的名字日日挂在嘴边，可见他爱女甚笃。
可这名字起得也惆怅。
崔风月，催风月。
到底还是苦。
柳折枝忍不住为这故人之子名姓叹上一口气。
不过与其烦恼这些，他还不如去将他的戏服好好洗洗。
那些衣裳他太久不穿，都在衣柜里蒙了尘，若是发旧发黄可就不好了。
想着，柳折枝只又捻了扇子，回屋收拾起自己的行当。
没成想两人再次相见，会来得如此之快。
＊
下章预告：
“有没有人说过你和我娘很像？”
“什么？”
“没什么，只是长得很像。”
“自我娘死后，我爹又有过许多露水情缘，而你，是最像我娘的那一个，也是他跟得最久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