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出去了一趟,还能忘了这事么?”
宋妈不依,问:“可是对着东南角烧的?”
陈澜又是敷衍几句,忙出门去了,路上灯也不敢点,避着人至卫述缙房前,叩了一回,推门而入,闻到淡淡血腥气,便直了身子,将要高声唤人,却见卫述缙只着一件中衣,像是快就寝的样儿,打起暖帘从里间走出来。
陈澜上来便问:“卫大人受伤了?”卫述缙本欲招呼他,被他抢了话头,笑了笑,道:“旧疾而矣,令尊的事,怎么也不同我说?往那边坐去罢。”
说着引陈澜至临窗大炕,上头横设一张炕桌,桌上摆了副双陆,两边分设两个青缎靠背坐褥,炉焚兽炭,屋中气暖如春,炕上亦是暖洞洞的。
卫荣上了两碗稠茶与一碟细巧果仁,又递了个白铜手炉与陈澜捧着,卫述缙招他到身边耳语了几句,卫荣便在炉子里添了一味香,房里血气这才散了些。
陈澜道:“从前也是不提的,自个儿烧纸罢了,又值大人你生日,热闹的日子,教人知道了,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更是不须提的了。”
卫述缙笑道:“常常如此,不怕失了规矩么?”
陈澜道:“我若不说,谁又知道这日子有什么来头?先严慈俱已没了多年,又是在外头,不是乡里,我自主张,族中也没人能出来说我个不是。世间忠孝节义之事,原不在规矩大小的。”
卫述缙道:“依你说,世间忠孝节义之事,都不是规矩了?”
陈澜道:“忠孝节义之事多,不知从何说起,一条条数来,未免会有遗漏的,只是道理总归一人一事而言,而非一律奉以为规矩,再者,只从形迹上教化,如何抵得住时移世易,风俗多变,须得从心上明白,才是真正教化人了。”
见卫述缙笑着看他,陈澜心慌意乱,思忖这话说得说不得,忙笑道:“你瞧我,本是为了给自个儿贴金,倒扯出这许多浑话来。”
卫述缙笑道:“你觉得说得太过,我倒觉得还未曾说得到家呢。咱们这会打几回双陆,后边做着水面,拿来吃完了,我再与你说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