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寸步不离,衣不解带。郗黎丑时醒过一回,却是迷迷糊糊,意识不清。言英悉心喂她喝下煎好的药。喝完药,郗黎复又阖眼睡去。言英看她这般,又是垂泪,心疼其受那罚跪之苦。又不禁埋怨老爷,明知小姐身子弱,还要她跪上一天一夜。
烛火彻夜长明,丑寅交替之时,江离前来接替言英。言英告与她郗黎何时已经吃过药,若她又醒自无需再喝。
江离眼瞧她面上困意已是遮不住,便道:“你去睡会儿罢,这里有我。”
“嗯,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叫我。”
言英再看瞧郗黎一眼,这才离去。
江离坐于床旁方凳上,时刻注意郗黎,时而以手探其额温,时而以帕拭其薄汗,目不交睫。如此这般,及至东方既白,郗黎终于转醒,她缓缓睁眼时,即听得江离问她:“小姐可是醒了?”
她浑身无力,只好眨眼示意。
江离看她意识清明不少,这才稍稍放心,又见她似乎有话要说,便猜测道:“小姐可是想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郗黎再度眨眼。
“现下已是卯时。”她小心将郗黎扶起,令其倚靠床头,后走到桌前倒上一杯水,拿与郗黎漱口。
“昨日二少爷将你抱回,见你发热,于是请了大夫。之后,大少爷与二少爷被叫到老爷书房。大少爷夫妇,以及孟蕙姑娘皆有来看望。二少爷白日一直守在床前,还有言英,她不久前才去休息。”
郗黎垂眸,面上看不出悲喜,咳了几声才道:“江离,把窗开了罢。”那门窗应是彻夜紧闭,这会儿她觉得有些沉闷。
清晨露重,江离恐凉风多袭,只一侧稍开,仅容一臂穿过。不多时,言英进来,见郗黎已醒,喜得眼中带泪。
“小姐,你醒了,可知道我是谁?”
“自是知道。”
这下,言英终于确定,郗黎意识已是清朗。她算了算时辰,该是时候煎药了,于是又跑将出去。
一番洗漱整理,又喝过药吃过粥,又咳过几回,言英正劝郗黎继续休息,就听得小厮来报:“门外有位名叫莫怀章的公子,说要见小姐。”
江离问他:“可有说是因何事?”
“没有。”
郗黎心想他不是派人叫她前去客栈,亦或者等她到客栈,而是一早便来访,或许是有什么万分紧急的事情,便道:“请他进来罢。”
小厮得信退下。郗黎告诉江离,让她待会儿将莫公子引至书房,她随后就到。
她现在这般模样出去见客,实属不合礼数。言英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余下青丝用丝绳牢牢绑住,又与她傅粉点唇,如此面色才不至初醒时那样委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