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不做太子妃,姜缨就有了新的追求,并为之努力学习了几年,如今也能称之为一个裁缝匠了。
只是,她这个缝衣匠只为姜满满缝制过衣物,不免有种明珠蒙尘的寂寥与惆怅,“可惜了我这份手艺。”
姜缨心说,人生天地间,岂能埋没了自己?不若开家裁缝铺子,给自己一个用武之地的机会。
她可真是思想的智者,行动的巨人,当即收起布料,欲要出门去寻合适的商铺。
没成想,大门一开,薛仲何斗志昂扬地登场了。
他立在花枝边,身着崭新的战衣,双手拎满糕点,清俊面容浮满真诚笑意,“姜缨,多年未见,你可还好?”
姜缨微眯双眼,从记忆里扒拉出一个文弱少年。
薛家的二公子薛仲何,自幼被他爹嫌弃像兔子一样孱弱胆小,由此被扔进了校场,可怜地遇到了姜缨。
姜缨记得,薛仲何一开始与她对阵,次次在她的长枪下恐惧地发抖,等日子长了,两人熟识了,薛仲何还是在痛苦地挨打,就只学会了在枪下低低地祈求,“姜缨,你慢一点……”
姜缨欣慰地感慨,时间这把杀猪刀,倒把薛仲何少时的孱弱胆小杀了个干净,再面对自己时,薛仲何也能从容稳重了。
“不过离京几年而已,我自是没什么问题,不知你这几年如何?” 姜缨顺其自然地接过糕点,递予身后的仆人,听薛仲何神色自然地握把时机,“我自也好,你要出门?”
姜缨颔首,提步就走。
薛仲何旋身跟上,“正好今日休沐,我也无事,不妨跟你走走,你是有何事要做?”
旧友这样不遗余力地黏上来,姜缨自不会拒绝,并如实相告,“我现今是个裁缝匠,想要开间裁缝铺,准备去街上看看有无合适的铺子。”
薛仲何一下子怔住了,显然不能把裁缝匠和曾做过太子妃的姜缨联系在一起。
眼瞧姜缨已快步出了巷子,隐在暗处的几个翰林院同僚匆匆现身,怒其不争,“这才多久,你就败了!”
薛仲何呐呐道,“她当裁缝匠了,要开裁缝铺。”
一同僚也惊了,“这叫出其不意,败得不亏!”
另一同僚气急败坏,“什么出其不意?姜家姑娘做太子妃是几年前的事了,还能再守着那规矩与体面?就不许人家热爱生活,自由自在地学个手艺了?”
“快追上去!”
“来,给他打个模板!”
“姜缨,你好厉害,不过出京几年,就学会了新手艺,那你能给我做件衣服么?”
“听听,多标准!”
姜缨已进了长街,听闻身后脚步凌乱,回头一看,只见薛仲何面色惨淡地追过来,低低道,“姜缨,你好厉害,不过出京几年,就学会了新手艺,那你能给我做件衣服么?”
姜缨在心里笑出了声:好生大意,竟被薛仲何适才在姜府门前那副从容稳重的模样骗了,却原来他长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是哪个人这么有勇气,敢推他出来和自己打交道。
姜缨克制住杀敌的战意,“自然能。”
熙攘的街道,两人慢慢地边走边看,中间隔着一个成年人的距离。
姜缨确然在认真选合适的铺子,薛仲何察觉出来,目光瞥见一个同僚在一家铺子前打手势,顿时明白,同僚已迅速收拾出了一家铺子,可以直接领姜缨过去。
“听说有家铺子空着,我们去看看?”
薛仲指着前方一家铺子向姜缨建议,姜缨点点头,提步跟上,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那铺子旁佯装买东西的几个同僚。
两人一起进了铺子,铺子里果真空着,薛仲何环顾四周,他自己倒满意地点点头,“你觉着可行?”
“不行。”姜缨转身就走。
“如何不行?”
姜缨笑道,“铺子太大。”
“那便再看看。”
薛仲何顺势给同僚打招呼,几个同僚马不停蹄地去寻小铺子,一个同僚直接交出自己家的铺子,“这个不大。”
薛仲何遂领着姜缨进去看了看,姜缨看上去很是遗憾,“又太小了。”
薛仲何及同僚只能接着找,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在姜缨看来不大不小刚刚好的铺子,不想姜缨还是皱着眉头退了出来。
薛仲何耐心地小心翼翼地询问,“这间哪里不好?”
姜缨笑,“没有不好。”
薛仲何终于敢松口气了。
姜缨叹气,“只是我不喜欢。”
薛仲何:“……”
姜缨提步在前面悠悠地走着,薛仲何落了几步,急得与同僚窃窃私语,“这可如何是好?”
一人道,“她在遛我们耶!”
另一人道,“没事,待她遛累了,就去茶楼歇息,现在她主动,我们被动,到了茶楼定要握住主动权,这样咱们商量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