枨嘉坠在一群人后面进去,远远便看见站在门口不进去的卫钊,对方对上自己的眼睛后,便似什么东西落定,朝着她走来。
前面的人一一行礼:“晏清王。”
他们口中的晏清王点了点头,便目标明确地走到枨嘉面前站定,帮枨嘉拢了拢衣襟,系了系披风带子。
大家识趣先走。
枨嘉还是眼睛尖,看到了那个冷清但有敌意的姑娘的脸上,对他俩举止的,一瞬间龟裂。
“如何?可有为难你?”
直至那姑娘转身,枨嘉都没有收回自己意味深长的目光,乘卫钊在,抬了抬下巴:“那走在最后的人是谁?”
顺着枨嘉的目光,卫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了然:“她为难你了?”
“没,”枨嘉根本不觉得哪算什么为难,觉得莫名,“你和她有仇?”
额头不轻不重地受了一下,枨嘉瞪大了自己的杏目,不可思议,这已经是今日第二次被人用指节敲额头了。
不容枨嘉发泄不满,卫钊招了出来:“哪里那么多的仇人,那是我父亲一位旧部下的女儿,叫柯灼,她父亲战死,同你差不多也是生养在军队里。”
枨嘉迷惑:“就这样?”
卫钊郑重点头。
枨嘉一想不明白就喜欢抵住自己的下巴:“那就奇怪了,那她为什么对我有一些敌意呢?”
眼神不经意飘向了卫钊,对方垂下了眼帘,专心弄她的披风。
披风带子早就弄整齐了,这人还在重复这种无用的举动。
有古怪。
“你有事瞒我?”
卫钊手上动作一顿,叹了口气,还在犹豫这要不要说,既然对方有所察觉,便放弃抵抗:“之前,父母那辈给我俩定了娃娃亲。”
枨嘉一下子了然。
哦,那这怨气是够重的。
“不过后来我父亲不在了,我也消失了两年,这段往事就淡了,而四年前我回来,重新整顿父亲留下的军队,最近,这事又被提了起来。”
撞破两人的往事,枨嘉也非有意,出于人道:“原来那天我猜的催婚是这么一回事。那你怎么想?”
卫钊却不买帐了:“你说我怎么想?”
以为能得到点正经回答的枨嘉被问懵了,她怎么知道卫钊怎么想?是晾着是收着还是给人家找归宿,好多条路子呢,她怎么知道他怎么想?
知道枨嘉心思根本没放在自己想要的方式上,他宁可枨嘉霸道专横点,命令他不能有他人,也好过现在这副……真心为他着想的样子。
他这般造势,她能不能有种“她是晏清王唯一的女人”的自觉?
卫钊气打不到一处,便不想多说什么,重重拢紧,把人往怀里带,好脾气道:“好了,在外面耽搁久了,我们快些进去。”
既如此,枨嘉便不再想,总归这事和她关系不大……
个鬼。
枨嘉等到落座,发现那姑娘便正坐在她对面,她是故意挑的。
得,本来宴席就吃不了多少,现在,干脆就别让她吃了呗。
枨嘉心里虽是这么想,但由奴婢为她夹的菜肴是一口没少。
吃得还算规矩,毕竟不能像在军营里那样大快朵颐,枨嘉一点点地尝,忽见自己左手侧伸来一只手,端起她桌前的酒壶为她斟了一杯酒,她侧头,却迎上了某人靠近的嘴。
众目睽睽之下,晏清王与她挨得极近,停在她耳畔的距离,声音轻柔:“慢些吃。”
宴席是一人一个小方桌,身边配有一个仆人为他们添酒夹菜,根本不需要他卫钊这般逾矩。
更何况,这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这没有商量过,枨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的柯灼,只见对方已再也崩不住自己那冷冷的脸色,坐立难安,狠狠给自己灌下几杯酒。
廷上气氛仍然歌舞升平,但很多人的心思已经放在了这三人之间。
看戏。
之前催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这中间有那叫做柯灼女子的手笔,也有廷上那位君王的手笔。
柯灼这里没有什么新鲜的,无非就是亡父遗愿,而她也确实“妾有意”。
她与晏清王之间的渊源大家伙也都清楚。
一个女孩子被养在了军营里,晏清王偶尔也会指导、照顾那姑娘,不给姑娘一个的名分,这放哪里都说不过去。
君王这边能想的意思就多了。
死者为大的礼节就不要再提,那都是幌子,君王更忌讳的,是晏清王如日中天的气焰,就更加不能让其在关系网络中获得甜头。
有时,家室中的协助,也能造就一个帝王将相。
如今有个柯灼进入视线,正好。
孤女,无权势,年纪适合,又和晏清王沾亲带故。
还能讨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