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争气的刘二公子还省了陆叙去带人,直接被赌坊的人报官抓走了。
温久坐在院中看着那光秃秃的树开始抽出了嫩芽,心里终于有了些许释怀。
刘悦无辜么?
也不算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她真的如此可恨么.
李诗艺死的时候,刘悦毫无同门之情出口伤人的时候,是恨的。
在当时惊闻陈母自杀的时候,是恨的。
陈恕受到质疑被调离京城的时候,是恨的。
而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她又欺辱了多少人,她又给多少人带来了他们本不用承受的苦痛。
温久甩了甩头,为什么要愧疚要自责要反思?
明明就是她做错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哪怕以后再没有永宁伯府,也是他们应得的。
一个薄情寡义,一个贪婪成性,一个仗势欺人。
章槿在此时约她见面倒是温久没有想到的,这时候,她难道不是应该想尽办法去帮助刘悦么?
但以她的能力可能不行,若是章尚书愿意,倒还有机会。
可温久敢肯定,谁都不愿意去拉永宁伯府这艘已经沉下去的船。
“刘悦兄长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章二姑娘慎言,事情是他们做的,与我有何干系?”
“如果没有陆叙,伯府早就将此事压下来了,不过是堕了孩子,在京中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章槿,不过堕了个孩子?这.难道就不是人命了么?就因为是妓子的孩子,就可以被随意杀死么?”
“你一个大小姐,为何总与她们共情?”
“人是要投胎的,这一世你当尚书府的小姐,可以你这一世的品性,下辈子许是勾栏里的卖唱女。”
“这辈子都还理不清,谈何下辈子。”章槿嗤笑道,似乎丝毫不怕下辈子自己是何身份。
温久见她油盐不进,转头看着她:“章槿,我听说你自幼善舞,后来怎么就去学琴了?”
“你查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为何日日与刘悦混在一起,以你的心气,你要巴结,也是郡主公主,而不是一个没落伯府的一个只会拖你后腿的傻子。”
章槿盯着温久看了一会儿,甚是坦荡地笑了。
“正如你所说,我幼时善舞,我的嫡姐从小就像一道墙一样挡在我的眼前,只要她在,我就只能顺着她的轨迹走。唯一不同的是她学琴,我练舞。”
“还是进宫时皇后娘娘随口说了句,此女手臂修长,甚是适合练舞,父亲才找了人教我。”
“那时我的师傅亦是京中最有名的,就这样日复一日,我学艺三年,渐有所成。可有一日,她却突然不来了。”
“为何?”温久眨了眨眼,若是尚书府,断不会是因为银钱的关系。
“她并非权贵出生,却得罪了权贵。”章槿苦笑。
“我求了爹爹去救救她,可是我爹说先生没了再找就是,何必要出去卖他的脸。”
章槿眼里逐渐泛起了泪光,似乎回到了当年。
“我啊,那时也如你一般,浑身是胆不管不顾,一个人竟偷偷溜去了那青楼,试图自己去找她。”
“可你就算找到了又如何,你又没有办法救她。”温久不必猜,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是啊,你说的没错,可是我们达成了一个约定,一月内寻两次机会去找她跳舞,且要是她被拉去陪客的时候,我只需拿出足够的银钱帮她挡一挡。”
“可你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出入青楼章尚书若是发现,一定会将你打死!”
“是啊。”章槿眼里流露出悲伤,“那时我嫡姐已与镇南王世子订下婚约,若是我出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后果我承担不了。”
“可就是那么不巧,始终没能等到师傅陪客的那个人非要带人闯进来看看到底是谁日日霸占了这机会。而我当时,正在房中练舞。”
“你被发现了?”温久心里暗忖。
若是被发现,京中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声。
章槿作为章家嫡次女,若是她的名声坏了,镇南王府岂会接受章家女子做世子妃?
“没有。被刘悦救了。”
“刘悦?”
温久眉毛微微一动,她还会救人?
“非要闯进来的人正是她的大哥,她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说是家中父亲找她大哥,让她兄长马上回去,否则就要吃家法了。”
“刘悦故意救的你?”
“嗯,我从后门偷偷溜了出来,看见她靠在巷子里等我,她和我说,她救了我,以后要我保护着她。”
“小小年纪就知道威胁你了?”
“不是威胁,她只是想找个人保护她,她已经跟了我很久了,她只是太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