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蔡时裴一脸阴恻恻地立在宫门口等柳遥。
见柳遥同江北山出来,顿时觉得如果今天不是他,可能这承元殿明天就得少俩人。
多亏了他力挽狂澜!
拜别江北山,柳遥才注意到蔡时裴,拍着他的肩道:“你干嘛臭着一张脸,好像我欠你钱一样。”
“你还好意思说?今天你出哪门子头啊!还真怕别人想不起来你柳家侯府有三万铁甲卫?”蔡时裴甩开柳遥的手,恨铁不成钢:“江北山当年就不愿散了铁甲卫,如今旧事重提倒也不新鲜,可你那么大反应干嘛!”
这件事柳遥明显是太过急躁。
柳遥无奈:“当今陛下的性子你摸得透吗?”
蔡时裴被这一句话噎住,柳遥将他问住了。
如今的陛下实在是让人摸不透,说他是个傀儡皇帝,可他会借柳遥之力折了季伯渊伸在刑部的手,但你说他想除了季伯渊,可也会因为安伯侯力阻季甄册封太后之事将人斩首,更是举家流放。
这行事风格,无逻辑,无章法,甚至有点诡异。
“别人记不记得不重要,可今日我若不说,借别人之口说出来,恐怕就是另一层意思了。”柳遥似有感慨,却不多,从他接手柳家侯府开始,他就知道这一天从来都不会远。
太后派人传懿旨召柳遥进宫说有要事相商时,柳遥正在查看今年南山大营的过冬物资。
当初太祖因的忌惮,分配军需南山大营就像是个后娘养的,平日的军需克扣了不说,就连过冬的时候都是棉衣无棉,粮食掺沙。倒是巴不得南山大营三万铁甲卫冻死才好,因此老侯爷每年都是从侯府里拨出银子,偷偷地运了物资送上去。
柳遥幼时觉得祖父和蔼,可随着自己逐渐接手柳家他才越发地佩服祖父。
年轻的时候武能征战四方,离开朝堂却又能从商养家。不在朝的那些年老侯爷也没闲着,为了养好南山大营的三万人,暗地里将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不然只需一年,那南山大营的三万铁甲卫就能把这柳家侯府的宅子都啃个精光。
可柳遥没什么经商的心思,因此老侯爷在世的时候,便将手里的生意一并交给了白蛰去处理,是看准了那家伙别的不行,却对银子八卦极为上心。
柳遥进宫前对揽月阁来送账本的管事道:“今年比往年冷,让你们家阁主再多置办些棉衣运进山,山里不比盛京城,另外伙食每日再加个荤菜,山里都是糙汉子,别都拿来当揽月阁的姑娘养。”
送账的管事,闻言一抖。
这侯爷还真是不管钱不知柴米油盐贵,之前加的那些已经是让他们家白阁主骂街了,现在又加,他这跑腿的估计回去又得受一回罪。
正如管事心里所想,白蛰在听到他的复述后,一把撕了账本就开始骂。
“他不挣钱不知道挣钱苦,他说加就加!那可是三万人啊!他当是养了三万蚂蚁在南山是不是!我挣钱辛苦,他花钱倒是不觉得累,上下嘴唇一碰就是加,干脆把我也当口粮加进去算了。加个荤菜,他看我够不够给人塞牙缝的? ”
撕了的账本就那么四分五裂地被扔在地上,管事看在眼里也懒得去捡,习以为常道:“那小的这就去回禀侯爷。”
白蛰扭过来身子,对着管事就是一嗓子:“回禀个屁!你看我打得过他吗?”
管事无奈,尽管耳朵遭罪,可表情已经波澜不惊,谁让这每年都要闹上这么几出,就连他家阁主这骂人的话都抛不开那么几句,故而又从怀里掏出本一模一样的账。
“那您看一下,要是没问题,小的就去派人采买,年前运进山里。”
白蛰:“……”
柳遥跟着太监进了后宫,本以为太后要亲自和他说安若公主驸马一事,正好直接拒绝,可柳遥进了宫却没去朝凤宫,反倒是看见太后季甄宫里的宫人半路将自己引去了安沁园。
面前的少女二八年华,豆蔻之姿,一双明眸清澈如许,模样出落得不错,算不上多么惊艳,但却有亭亭玉立之态,唇红齿白之间更是小女儿家的娇羞。
柳遥明白,这是太后要给自己送“姻缘”。
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报以微笑:“不知公主,今日找微臣何事?”
在朝堂上同那些大臣们唇枪舌剑惯了,平日里接触又多是男人,柳遥早就忘了该如何同一个女孩子说话。因此,开口就是地道的官腔,不像是打招呼,倒像是质问。
安若神色有些慌,否认道:“大人不要误会,应该是母后,我也是刚得到消息说大人在此。”
柳遥温尔一笑,倒也没做表示,毕竟他人都进宫了,这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安若命宫女去到亭子外,犹豫了片刻才有些害羞地开口同柳遥道:“不知大人,可还记得安若?”
柳遥愣了片刻,脑子里开始搜索自己是否和这安若公主之间有交集,毕竟他身边的女子寥寥无几,记忆里除了母亲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