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寺小竹禅院内,小沙弥刚将院内那一层薄薄的雪扫净,便忙不迭地端着苞谷去喂鸡。看着那秃尾巴的野鸡,觉得甚是可怜,免不得多扔了一把吃食,念叨着。
“多亏你遇见了师叔,要不是师叔拦着,你没的可就不光只有尾巴了。”
那野鸡歪着头看着小沙弥,一副不知所云。
小沙弥叹气:“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不过师叔也是奇怪,这都好几日了连屋子都没出过,也不许我进去,住持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说我照顾不周了。”
“你个碎嘴的小子,不过是让你帮我喂了几日的鸡,倒是开始说起我的坏话了。”
刚小沙弥嘴里的师叔此刻正出现在竹舍门口,手持佛珠,俨然一副避世高人的模样,实际上却是睡了个半醒。
“善安师叔。”小沙弥恭敬地和手问安,多少有些抱怨:“还不是师叔您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连口饭都不吃。”
善安看着那一院子的井井有条,倒也是有些愧疚,因此伸手摸着小沙弥光秃秃,圆溜溜的脑袋,安抚道:“让你担心了。”
小沙弥还想说些什么,可抬眼却瞧见自家师叔警惕地看着他后面,和平日那和善的目光不同,此刻却是冷得让人打颤。
“师叔?”小沙弥试探开口。
但回答他的不是面前的师叔,反而是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和尚,我和你师叔有话要讲,你暂且回避可好?”
……
越是到了年关,这盛京城的雪便越大,肆无忌惮地下着,像是要将什么全部都盖住才好,但丝毫不阻碍过年的氛围,反倒是越发热闹。
柳遥抱着暖炉听蔡时裴像个老妈子一样在耳边絮絮叨叨,从朝里吵得不可开交的大事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总的说起来倒也是没一句有用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蔡大人确实受了不少委屈,可柳遥选择性地忽略了,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柳念练字,时不时地指导一下那鬼画符两笔,倒也没把某人放在心上。
自从祭祀回京后,柳遥就再也没在外露面,皇帝遇刺一事也随着他的回避被传得五花八门,甚至都有人弹劾禁军统领季子川护卫不周。
毕竟这贼人是侯府铁卫抓的,关他禁军什么事!
而关于刺客的事情,萧朔不管不问,只是下了道旨意让柳遥看着办。至于对外的理由,一是丞相救驾有功,二是马上过年,新帝爷不想杀生。 `
之后萧朔更是不死心地要修缮汤泉行宫,说是什么祭祖住的时候发现地上大理石踩着粗糙,行宫围墙更是斑驳不堪有辱皇家威严。
一套一套的体面话,说得那些老臣实在不知道回些啥。
望月台之后,萧朔将那些老臣拿捏得死死的,下面说一句,他就要把皇家脸面,先帝太祖搬出来。你再说那就是对先帝太祖不敬,再讲就是藐视皇家!
撒泼打滚的无赖模样,多少令人无语。
但因为修缮行宫需要的人力颇多,倒也给了盛京城难民问题暂时找了个出口。
“我说你话怎么这么多,早朝和那些老不死还没吵够吗?进了大门就开始说,喝了三壶茶都没停下来的意思,拿这上好的碧螺春招待你,简直是浪费。”柳遥嫌弃的白眼都懒得翻,吹了吹杯盏中浮着的茶叶,继续当某人不存在。
“你这会儿嫌我话多,如今这脏活累活全是我去干,你老人家在家里坐着赏雪喝茶,我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啊!喝你点茶怎么了。”
关于那新帝爷要修汤泉行宫的事情,他一个大学士操了多少心,明明这是柳遥的活,偏偏他个大学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将难民和修缮一事整合起来,他可是忙了三四天。
明明马上就要过年,就他一个人忙得像条狗,这合理吗?
“再说,这陛下也真是够偏心,什么好东西不都是往你丞相府送第一份,大柱国那里才是第二份。我们这群人又哪里能遇上。”蔡时裴长舌鬼上身,瞧着屋里堆着的东西,扼腕道:“要我说,你也就是个男儿身,不然肯定是个红颜祸水。”
这边还没感叹完,蔡时裴就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他可是特意靠着火炉坐,不应该啊!
一回头,是柳遥握着杯盖投来欲杀人的目光。
嗯……他说错了什么吗?
柳遥挑眉转身将茶盏放下,突然对外道:“周伯,送客。”
蔡时裴还没反应过来,管家周伯就已经进了屋,对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而一直低头鬼画符的柳念也难得抬头看着蔡时裴。
那表情仿佛在说两个字“活该”。
送走了蔡时裴,柳念的鬼画符也终于画完了,不过比起之前的字体,这次已经是明显有了进步,起码能看出来那是个字了。
“这次不错,进步蛮大的,一会儿带你出去转转怎么样?”
柳遥对待柳念和其他人始终是两种模样,就连周伯都感叹。也许是柳遥身边厚脸皮的家伙太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