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
伴随而来的,还有小太监身后摇摇晃晃的明黄轿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玆闻户部侍郎府长女淑慎性成,勤勉柔顺,性行温良,有咏絮之才。今临淄王已及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二人良缘天作,为成佳人之美,今特于赐婚,一切礼仪交由礼部置办,择良辰完婚。”
“钦此——”
先是盼了整整一个多时辰的簪花最后簪到了长公主的头上,后又是赐婚圣旨姗姗来迟。在座诸多贵女,不过陪跑。一时脸色五彩缤纷,好不精彩。
主人公二人却相继站了出来,遥遥对走来的沈琅行了谢礼。
沈琅笑道:“良缘天作,佳偶天成。也事在人为啊。朕这个弟弟,从小到大就无欲无求,今日为了你这个姑娘,也可算求了回朕。”
他目光直勾勾的,总让人无端觉得带了些不太妙的打量。
沈玠上前迈了一小步,便挡住了沈琅大部分的目光。他掀起一个笑容:“皇兄可别吓着人家了。”
“好好好。”沈琅摇了摇头,“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护着了。母后,您瞧瞧。”
萧太后沉了一上午的脸色,见沈琅来,更深了几分。她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两人身边,才睨着眼看他:“偌大王府,难不成就娶一个姑娘放着?你就算不喜欢,也莫要枉费作为母后的心力!”
这场选妃宴,是她为萧姝铺的路。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绣的嫁衣成别人的不说,那原本的新娘也跑到别人床上去了。
萧太后气得没辙。
沈玠沉默两秒,回头看了眼姜雪蕙。两人目光相接,默默温存。
他原本就是孝子,不过分的地方自然不会违拗母亲,何况这几日,他也的确出格了许多。
最后挑了两个看着顺眼的,作为侧妃。
姜雪宁就杵在一边看热闹,笑的见眼不见牙。而今算是有主了,才发觉相亲是这样的一桩趣事。
不过火烧到眉毛上,就笑不出来了。
“朕原本就是看弟弟已有了心上人,不想白费母后的功夫,才叫了这几位爱卿来。”沈琅目光率先落到张遮身上,“在座也是诸位爱卿府上的千金。白没有叫你们的准备成了流水。”
他皮笑肉不笑,“张爱卿,朕上回为你赐婚你便推拒了。今日可不许再拒绝。瞧瞧,今日满京城的好姑娘都在此了。”
“张爱卿,属意谁呢?”
张遮婉拒了不少。此时听见,更是头疼。
“回陛下。臣原身负婚约,只因己身之由而取消。今臣尚未立业,何谈成家。”
他顿了顿,“当不起各位姑娘抬爱。”
婚约取消,不论是谁的原因,说出来总是有几分毁自己名声的。张遮如今坦坦荡荡站出来,将对方摘得干干净净,而清晰内由的人,更清楚他的为人,端方之处可见一斑。
不论在哪,这样的人都是招人喜欢的。
姚惜站在一边。她原本就对沈玠的正妃之位不感兴趣,听此言,眼眶登时就红了一大圈。而目光落到姜雪宁身上,又咬牙切齿起来。
“张爱卿太谦虚了。”沈琅摆了摆手,并不过多强求,只是目光似有若无落到姜雪宁身上时,又似笑非笑的。
选妃宴落幕,姜雪宁偷偷摸到张遮身边。
她扯了扯张遮的袖摆,仰头问他:“阿遮,你会娶我吗?”
这话太过直白。
可她的眼睛那样亮。
于是张遮顿了顿,没挣开,也没做其他的。只是立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才慢慢,慢慢地漾开笑澜。
“会。”
他说。
放在他人身上,这样的承诺,甚至不算承诺,太苍白,太无力,太似是而非。
可落在他这里,已经叫人魂牵梦绕了。
“雪宁,你如今与张大人,”姜伯游等在马车上,怪异地没先问姜雪蕙,反而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开口,“是如何打算的?”
兴许是姜雪蕙素来乖巧,孟氏又那样挂念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姜雪宁恍然了一瞬,还有些不能从方才的对话里抽身。
最后的最后,张遮又送她到了宫门处。
两人惊讶的一致,挑了条小路,绕来绕去,谁也没开口多问。
熟人少,宫人俱是敛眉低眼,不敢多看。
有些小心,却也张扬。
姜雪宁温和地看着他。忽然就意识到,沈玠不仅快成了,且几乎十拿九稳,把握很高。
“那阿遮还要对我如此见外么?”
张遮默然失语,无言以对。
他非是见外,只是有时,会怕僭越她。
不过顶着她的目光走了这么长的路,张遮时不时就得啦着她调转方向。背后已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