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孤寒舟举刀砍向迎面冲来的山哥,但听一声破响,菜刀竟深深没入山哥头部正中。
站在一旁跳脚的老板经他人提醒,报了警。警察很快到来,孤寒舟自知拖着伤腿不可能跑掉,干脆在原地等着。
据尸检报告,孤寒舟这刀狠戾异常:头顶部纵行创口略呈弧形,创缘整齐,深达颅骨,可见颅骨骨折。
山哥终因头部遭锐器砍切致严重颅脑损伤死亡。可怜孤寒舟,还不知道山哥因何找他,便莫名其妙地背上命案。
孤寒舟因伤被送往医院住院治疗,简单处理后便换上识别服、戴上戒具,由四名警察,两人一班,二十四小时轮换随身看守。第五天凌晨二时许,孤寒舟摇醒伏在床沿睡着了的警察,说要上厕所。警察不耐烦地打开手铐脚镣,扶着孤寒舟上厕所。孤寒舟在厕所活动了下手脚,觉得没甚大碍,出来时仍装出痛苦的样子,借很大的力在警察手臂上。上了床,警察把他一只手铐在床沿拦杆上;给他戴脚镣时,他发现被盖的一角被脚镣螺丝卷了进去。警察被瞌睡虫搅得难受,最后拧了一下螺丝,觉得紧了,便靠到沙发上,把脚高高跷起,搭到床上,立即鼾声大作。另一名警察睡在靠西墙临时支起的单人床上,张大嘴巴,涎水长流。
“真不文雅!”孤寒舟兀自想着,牵动唇角笑了笑。可念及自己身份,立时收了笑,皱起眉头,心里空空落落,头上晕晕乎乎。“会不会被枪毙?”这个念头钻进脑中,他赶紧大睁眼睛,用力摇晃脑袋,把注意力集中到现实中来。长时间不动,他就觉得不舒服,戴着脚镣的脚自然不能随心所欲地相互交叠,只好左右调整,卷了被盖进去后,脚镣很紧,又不好移动,他弯下腰去,用那只自由但受了伤的手将夹在脚镣里的被盖扯出来,意外地发现脚镣螺丝松了,他试着用手拧动,居然将脚镣打开来!
孤寒舟吃了大惊,心咚咚狂跳。
沙发上的警察仍鼾声如雷,高高跷起的脚仍搭在床上,而手铐钥匙正挂在他的裤绊上,耷拉在胯骨处,伸手可及。单人床上的警察涎水仍绵绵不绝,长长地吊到地上。
“这是天意,老子命不该绝!”孤寒舟用力握紧拳头,小幅度地挥了挥。
他把脚镣轻轻移开,抽出脚来,慢慢下地,用受伤的手轻轻解开警察裤绊上的手铐钥匙,顺利打开手铐。他身上的手机、钱物等都被收缴,但衣服并没有被收走。他把囚服脱下来,丢到床下,穿上自己的衣服,悄悄退到病房门口。临出门时,他还看了眼把腿搭到床上的警察,看见一个黑色的钱包半吊在裤袋上。孤寒舟犹豫了一下,返回床沿,还没碰到钱包,钱包自行掉了下来。孤寒舟伸手在半空中将钱包接住,慢慢退出门来。
整层楼上似乎都没病人,静悄悄的。护士值班室亮着灯,但也不见有护士。孤寒舟就这样下了楼,医院院坝偶有车辆穿行,黑暗的角落有唉声叹气的人在吸烟。
孤寒舟走到街上,街道空荡荡的,车辆行人都很少。路灯昏暗,一阵风吹来,卷起人行道上的塑料袋起起落落,几只流浪狗尖着脑袋在后面追。
孤寒舟从医院正前方的主街道拐进一条没有路灯的胡同,借着边上人家院里漏出的灯光穿行,很快来到另一条街。这条街通往车站,白天很繁忙,现在已安静地躺着。走不到百米,是三岔道口,往西分岔到第一中学的道上,有辆摩托车侧翻在公路边,发动机还吐吐吐地燃着;公路正中间,有个黑脸大汉赤着上身,呈一“大”字躺着,嘴里忽而骂骂咧咧,忽而说说笑笑,后来竟至于大哭起来。孤寒舟凑近大汉正脸仔细看,确定没曾见过。他看着摩托车动了心,扶起来加了下油门,感觉没问题,挂上档,正待往前去,又看了看黑脸大汉,觉得就这样躺公路中央太危险,还是把档位踩回空档,撑起偏脚架,下车把黑脸大汉拖到人行道上,方骑车驶离。
孤寒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为了逃离市区,随意选了条路,驾车飞快行驶。出了市区,走上没有路灯的柏油路,他放慢车速,仔细辨别了好一阵,发现自己走在通往河县的公路上。孤寒舟有个叫“无情剑客”的朋友,前段时间聚过,说他在五谷镇,而五谷镇正是河县县城所在地。孤寒舟于是开足马力,向河县疾驰而去。两个多小时后,到河县城郊。城郊有个水塘,孤寒舟把摩托车骑到水塘边,熄火后推进水塘,步行进了城。
这时已是黎明时分,卖早点的店子早已繁忙起来,卖菜的大爷大妈肩挑手提、车载马驮地往菜市场赶,坐早班车的旅客拖着旅行箱行色匆匆。孤寒舟在人行道阴影下踽踽独行。他只知道无情剑客在河县,并不清楚其住处,更要命的是,他的手机被收缴,没记住无情剑客的电话号码。
捱到街上的小门市开门,孤寒舟方竖着衣领,用警察大哥的钱买得一顶太阳帽、一副茶色墨镜,然后把自己稍作隐藏。吃了早餐,他找个公用电话,给他以前的情人打了个电话,让她到假日酒店找一个叫陈蔓的服务员,要无情剑客的电话号码。陈蔓是无情剑客的妺妺。等了很长时间,辗转找到无情剑客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