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捂脸。
小车脸部肌肉在抖,眼泪狠狠滑过。
良久,他重新把闻磊盖起来。
陈麦的尖叫声还未停。
喊得双目充血,嘴唇皲裂破口。
小车蹲在地上捂她的眼睛。
“陈麦,陈麦——别看了,磊子不会怪你。”
陈麦在他掌中停下,颤抖却愈发严重。
小车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抚她的背。
“没痛苦太长时间——”
他本想安慰,却更显得残忍。
嘴巴呆呆张着。
他安慰过那么多家属,那些词此时怎么都说不出口。
陈麦轻轻向后躲开,面色惨白。
“是谁。”她问。
小车低下头,揩掉眼角的泪。
“有个楼盘的开发商卷钱跑路,县里抓不到人,群众不满,集体去政府大楼闹事,闹了好多天了。磊子从单位走之前负责这事,接待了几个看上去是组织者的人,说上头会帮他们打官司要钱,让他们别再闹了,然后消停了两天。磊子调走,佳晨负责,那几个人看他小,态度上开始不配合,磊子就回来帮他,跟领导保证处理完这事再去新单位,结果越谈场面越不好看,闹事的那群人刚好又来了——”
陈麦大口喘了几口气。
跪在地上向前爬了两步,握住闻磊垂在床边的手。
全是茧,覆着伤口。
他反抗过。
没成功。
陈麦背对着小车,继续问:“有隐情吗。”
小车不说话。
太平间阴冷,幽幽闪光。
她恶狠狠扭头,大吼,“有隐情吗!”
小车眼皮轻抖,虚虚说:“那人是赵塬家钢材厂上个月刚辞退的工人,但出事的时候他跟钢材厂没有直接关系,所以现在断定不了——”
“赵塬——如果有关系,会是什么原因,为了严玮吗。”
小车抬眼皮迅速看她一眼,又迅速低下。
“昨晚,赵塬跟磊子见过面,说他把你送到了机场,说他为了你打架,说他——喜欢你。”
他垮下脊背,“磊子之前暗地里查过钢材厂,有一次用这个威胁赵塬,让他离你远一点,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被记恨了吧——”
“能抓吗。”
“没有证据,抓不到,动手的那人已经全认了。”
陈麦闭着眼贴在闻磊手背。
没有熟悉的味道,只有血腥味。
浓稠的血腥味。
胃里有股波浪像是要翻出来,胸口钝痛。
陈麦紧贴着闻磊,死死压住腹部。
忍了又忍。
牙根咬得发酸。
偏头匍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