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又合乎情理。彼岸的剑直指燕睿然,而不是燕烨然。
早就知道彼岸会有此作为的燕烨然自然红了眼,拔剑挡了燕睿然身前的剑,除了不敢置信外,再无别的情绪。
“啊——”
本是僵持的两人,却有一人被迫退出,只因第三方的加入,燕睿然拔了身旁侍卫的刀,砍下彼岸的手臂后,一脚踹开了他。“抓刺客!”
侍卫蜂拥而入,七手八脚的制住彼岸,准备拖走,却听了燕烨然出声。
“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行刺圣上的?”
彼岸低垂着头,不敢看燕烨然,咬紧了下唇。
燕烨然见他沉默,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一个箭步上前,直捅彼岸心窝。
“老七!不可!”
剑入三分,只要再深入几分便可夺了他的命,但自己一向拿剑稳健的手,抖了。
“对不起……”细弱蚊蝇的声音,让自己想起了那个惨死怀中的孩子。
手中的剑不知被谁拿了去,人回神的时候已经落座,下面是被压着跪在那里的彼岸。
心中不再平静,脑中除了“他是燕离,燕离没死”这个消息之外再无其他。
“滚!滚滚滚!滚!滚啊!”价值万钱的玉盘珍馐直接在暴怒之下化作一地狼藉,“他不是燕离!离儿死了!他早就死了!”满目腥红,那被自己硬生生从记忆中剥离的片段就像疯了一般不断的闪现。暴怒,嘶吼,只是不愿相信。
下面的孩子被慌乱的侍卫几乎是拖到了地牢。“给朕审!问出幕后主使!”
场景与梦境重合,全身除了冷再无其他感受。
早就知道的,自己的刺杀会被爹爹拦下,而且,自己也早就预料到的,不是么?燕睿然的暴怒,是自己早就猜到的!
“啊——”身上的肉被“咬”下一条,疼痛中竟险些咬断了舌头。丝丝缕缕的血顺着下颌流下,真是惊到了刚从外面进来的寇元凯。
寇元凯抄过身边的东西对着彼岸扔去,砸在脸上,阻止了他的“咬舌”举动。
“本官奉圣命审问你,你是想早早说了,还是受尽折磨再说?”寇元凯轻轻捧起彼岸肿起的脸,拿手帕细细擦净他脸上的污秽,露出一张惨白却依旧美丽的面庞。“多漂亮的孩子!”似是感叹又似是惋惜。“本官一向怜香惜玉,更何况是名震四方的魁首彼岸?这样吧,本官就徇私一次,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好好考虑,若是你肯乖乖说了,那么本官绝不对你动刑,但你若不肯乖乖说……”寇元凯的手顺着往下,最终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脚踝。“你知道么?只要一个刀片,就可以,让你再也站不起来,你这一身舞艺算是——白费了!”
唔——废了,又如何?自己如今才是真真正正的弃子,不论生还是死,都没什么意义了不是么?
而且,自己要说什么?或者是,你们想在口供上写什么?你们写了,彼岸认了便好,别的虚的过程,无所谓的,想对彼岸怎么样都可以啊!
寇元凯就那么看着彼岸轻轻的眨着眼,很无辜,很善良,和十八年前那个孩子,一模一样!一双眸,含了所有的话,只是自己读不懂,所以当时的自己,就那么残忍的杀了他……
“本官劝你,全招了吧。”招手让人把他从刑架上放下,“你们,谁都不许再动他,给他找个牢房关起来,然后……别让他死了。”
不过,狱卒显然曲解了寇元凯别让他死了的含义,因此当燕烨然冷静之后带了郎中来的时候,心底某个地方,悄然破碎了,碎成了再也粘不起来的粉末。
彼岸由于四肢去一只剩三肢,因此被特别的拷在了墙壁上,没有一丝的活动区间,口中也塞了一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怜巴巴的吊在墙壁上半昏迷着。
而未经处理的伤,鲜血就那么一滴,一滴缓缓坠落,在地上聚成“血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