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拍了下她的手臂。
沈兰溪朦胧的意识回归,咕哝一声,刚要抬手揉一揉困倦的眼皮,却是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别揉眼,手脏了。”祝煊替她穿上鞋,“去梳洗吧。”
“哦。”
沈兰溪沐浴出来后,屋里只剩祝煊了,撑开的竹窗被阖上了,榻上的小案桌上摆着棋局,黑白棋子对弈,那人拆了头发,宽肩窄腰的背影对着她,添了几分柔和与清冷,此情此景,雅得似是一幅画。
耐不住美色,沈兰溪踩着鞋过去,直接软哒哒的趴伏在了他的肩背上。
祝煊听得一叠急促的脚步声,方要回头,忽的后背一沉,触感温软,带着沐浴后的香气,着实考验人。
“郎君好美呀~”沈涩狼不吝夸赞。
祝煊愣了一瞬,转而低促的笑了声,喉结随之滚动,“等我去沐浴。”
这心照不宣的暗示,那人也好好的应了,只是待他回来,却是只见缩在被子里遮了大半张脸、睡得呼呼的小娘子。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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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骤急,沈兰溪撑开竹窗,懒洋洋的趴伏在窗前,闭眼倾听那雨声,只觉得静谧舒服。
廊下少年低语背书,清爽朗朗。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悦耳,沈兰溪今日也算是体会到了这话中意,着实舒服。
相隔两条街的土司府衙,门敞开来,里面的人坐于案桌之后,桌上茶香热气袅袅,也静赏着门外的雨。
为数不多的公案整理完,着实闲得人发慌,伺候在旁的小厮都忍不住的在打盹儿。
反观隔壁的肖大人,整日忙得不见人影。
祝煊唤醒那小厮,“今日无事,恰逢甘霖,早些回家吧。”
“多谢祝大人。”
撑开油纸伞往外走,却还是被瓢泼的雨湿了衣衫,祝煊行的缓慢,迎面便撞上了一个戴着斗笠尚且湿了满脸的人,对方年过三十,行来脚步匆匆,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疲惫,头发湿的打了绺,贴在肩背上,宽肩厚背湿了个透,黑色的衣袍更是在滴水。
“祝大人。”
“肖大人。”
两人互见了礼,肖萍寒暄道:“祝大人回府?”
“嗯,肖大人可还要忙?若是不然,随祝某乘马车一道走?”祝煊问。
肖萍乐呵两声,身上的衣裳黏得难受,索性也不推辞,“那便多谢祝大人了。”
马车上,祝煊从手边的抽屉里拿了巾帕给他擦拭,一脸惭愧道:“肖大人这般忙碌,祝某日日清闲,委实有些愧对俸禄了。”
肖萍接过他递来的巾帕,呼噜的擦了擦脑袋,闻言立即摆手,“祝大人言重了,您是皇上亲派来为咱们断这刑狱案的,我这只能东西寨子跑跑腿儿的,哪里比得上?”
祝煊温润的笑了下,“不知肖大人近日在忙什么,可有祝某能帮得上的?”
“啊、额……我今儿去找城北的老先生观了天象,这黄梅雨还有得下,方才去田里瞧了眼储水的方塘,都要满了,再多就要淹庄稼了,得尽快让人去把河道疏通,日夜监守着,不然这茬儿庄稼若是坏了,夏收就要完,到时就麻烦大了。”肖萍挠了挠湿乎乎的脑袋,尴尬一瞬后不自觉的絮叨。
“要拨银子去招工?”祝煊问。
肖萍慌忙摇头,慌得那卷卷的胡须都在发抖,“你没看过账簿,账上哪里还有银子?我打算明儿去找赵义磨一磨,从他军营里寻些人来。”
赵义,成都府宣慰史,与肖萍一样是土官,两人自幼相识,皆承袭祖辈官职,一文一武泾渭分明,只那人忒护短。
祝煊略一挑眉,沉吟道:“来了将近一月了,只初初时见过赵大人,肖大人明日可否带祝某一同去拜访?”
“那有何难,一同去便是。”肖萍爽快道。
“多谢子埝兄。”祝煊悄悄换了称呼,以字相称。
“正卿何必客气”,肖萍摆摆手,又忽的有些难为情道:“倒是我,把你的马车弄脏了。”
“不妨事。”祝煊说着,瞧着他仔细擦拭腰间荷包。
肖萍察觉到他的视线,晃然抬头,黑黝黝的脸上升腾起些薄红,语气羞臊又僵硬,揪着那荷包小心揉搓,想要用自己的体温给捂干似的,“这你嫂子缝的,成日说我一个大老粗糟蹋东西,若是回去瞧见这荷包坏了,又得与我闹。”
明晃晃的显摆啊。
祝煊叹息一声,不愿多瞧一眼自己腰间,那用裁衣服剩下的边角料做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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