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苏宥等到了谢简初。
谢简初两手插兜,笑着走过来,他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对苏宥说:“怎么,过来跟我求和?”
苏宥望向他,“你只是想把我踢出公司吗?”
“是啊,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不想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
“我已经不是总裁助理了。”
“无所谓,我就是看你不顺眼,”谢简初仰头揉了揉后颈,不无遗憾道:“有点迟了,其实我应该在你还是总裁助理的时候发,那样更好,更有爆炸效果。”
苏宥不理解,他哽咽着问:“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从来没和你争过什么,从小到大,我穿你穿剩下来的衣服,用你不要的文具,所有的好处都让给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啊?”
谢简初轻嗤一声,“恨你?谁恨你?我就是单纯恶心你,对了,出现了这种丑闻,傅总还会关照你吗?”
提到傅临洲,苏宥心里的那根弦倏然断裂。
他双目充血地望着谢简初,像行尸走肉一样,他凄凉地笑了两声,把背包随手扔在地上,一步步走向谢简初。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念想了。”
谢简初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要干嘛?”
“你想让我死,正好啊,反正我也不想活,那就一起死。”
苏宥猛地朝谢简初的脸挥出一拳。
谢简初毫无防备,往后踉跄了一步,苏宥随即又往他的脸上挥出一拳,这次谢简初直接倒地,苏宥骑在他身上,朝他的脸,他的脖颈和肩膀拼命挥拳,不遗余力。
一拳又一拳。
他的瞳孔都在战栗,眼泪不停地流,“你为什么啊,你毁了我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毁掉我唯一的念想,你让他讨厌我,你让他疏远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爸爸妈妈,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你想让我死还不如早早杀了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苏宥没有打架的经验,只知道挥拳,但不知道击中要害,再加上渐渐没力气了,很快就被谢简初掀翻,谢简初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摔到地上,往他的腰上狠狠踩了一脚,下一秒,拳头就对准苏宥的眼眶,苏宥疼到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
谢简初学生时代常和混混们待在一起,最知道怎么打架。
他一拳砸中苏宥的脑袋,等苏宥伸手护住头的时候,他又去踹苏宥的肚子。
苏宥怕极了,但绝望让他忘记疼痛。
“你这个疯子,我当你是亲人啊,我当你们是亲人啊!”
他奋力起身和谢简初缠打在一起,谢简初也没想到他还有胆量还手,一时有些愣怔,就被苏宥踹中,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揪着苏宥的领子,拼命往他的脸上挥拳。
苏宥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抗住了谢简初的拳头,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是眩晕的。
幸好有人发现了他们,跑过来拉架,谢简初被人拉开了,只剩苏宥一个人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
谢简初对众人说:“是他先打我的,这里有监控,是他先打我的,我是正当防卫。”
苏宥以为自己哭了,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没有眼泪,只有嘴边的一点血。
他麻木地爬起来。
谢简初指着苏宥,说:“我马上就去报警,你这是故意伤害。”
苏宥面如死灰,“报吧,我无所谓。”
他拎着包,跌跌撞撞地往小区门口走。
苏宥茫然地往清林路的方向走,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支撑不住了,可他想要回那个小出租房,即使很小很破,可能没几天就要被别人买走,但他想回到自己的小窝。
想躺在单人床上,躺在被窝里,握着那条深蓝色领带,进入梦境,梦里傅临洲会抱紧他,梦里就不会疼了。
梦到妈妈,或者梦到傅临洲,都可以。
他又看到一辆卡车。
他想:爸爸妈妈,那天如果我和你们一起去进货就好了,我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卡车在他面前驶过。
他一直往前走。
经过了很多红绿灯,和很多车辆擦身而过,他甚至没有力气观察两边,只能直愣愣地往前走。
好像一停下来,他整个人就会散架。
不知过了多久。
他终于看到清林路的路标。
可是,他怎么又看到傅临洲那辆迈巴赫了呢?那辆车停在路边。
出现幻觉了吗?
他慢吞吞走过去,差点被路牙子绊倒,他扑过去,伸手摸了摸车的后备箱,又拍了拍,嘀咕道:“不是幻觉啊。”
正疑惑的时候,傅临洲从车上下来。
苏宥蓦然露出笑容,“是幻觉,怎么还没到家就做梦了?”
傅临洲看到他脸上的血,一时间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苏宥扑到他怀里。
“我到家啦!”苏宥笑着说。
疲惫瞬间袭来,苏宥渐渐失去力气,世界都在他眼前变得晦暗,一切都变成模糊的虚影,人声车声都湮灭在傅临洲的怀抱里,然后就陷入昏迷。
傅临洲送走私人医生,医生叮嘱道:“没有大碍,但需要好好静养,需要涂抹的药我待会儿送过来。”
“谢谢,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医生本来都打算走了,但听到傅临洲的问话,还是忍不住说:“傅总,我刚刚看他胳膊和手上都有一些旧伤,不像是被人打的,更像是——”
“什么?”
医生想了想,说:“自残。”
傅临洲倏然皱起眉头。
“有些伤痕很浅,有些刚结痂,位置都差不多,不是短期内能形成的。”
医生说得委婉,到傅临洲的耳朵里却如晴天霹雳。
医生离开后,傅临洲走到卧室,苏宥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稳。
傅临洲轻轻地把他的胳膊从被子里拿出来,卷起他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