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 景帝身边的侍从见景佑走过来,轻声唤了一声:“殿下。”
景佑道:“你先下去,我跟父皇说会儿话。”
“是。”
景佑走到王座边, 弯下腰, 打量景帝装睡的脸, 忍着笑道:“您还生气呢?”
景帝哼了一声,把脸偏到了另一边。
景佑弯了弯眼睛:“看来您最近状态不错, 气色比我上次去看您的时候好多了。”
景帝一听就睁开眼, 气咻咻地瞪着他, 问题一连串地抛了出来:
“好多了?你也知道我病了啊,还记得我这个爹呢?你自己说说, 多久没来看过我了?”
“我前两天才去了, 您这不是睡着了吗?”
“我总有醒着的时候!”
“嗯嗯, 下次您给我列个表,我一定天天来看您,行吧?”
他景佑语气没有一丝不耐, 十足的温和耐心, 景帝反而别扭起来:“倒也不用天天来,你忙你的, 有空来看看我就行。”
说着想起什么,又瞪了他一眼:“别整天待在寝宫里玩男人, 玩物丧志, 不思进取!美人乡是英雄冢你不知道?”
这话说的,可冤死淮裴了, 人家天天上班打卡, 下了班就在自己房里撸猫撸狗, 别提多老实了。
景佑摸摸鼻子:“父皇, 我没有玩……不是,我没有做这种事。”
“你们契合度不是很高?”景帝满脸你别想骗我,“契合度高的AO会彼此吸引,信息素比烈性□□还好用,你别告诉我,你把他关在你那那么久,就只是看看?”
景佑:“……”
景帝观察他表情,眉头慢慢皱起,一下直起身:“真没有?”
景佑无奈:“真没有。”
他三个月里有两个月都在睡书房,忙的脚不沾地,每天结束工作之后唯一的想法就是倒下去睡他个地老天荒,完全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偶尔一次碰见淮裴,也是匆匆而过,哪来的机会让他玩……不是,做那种事。
但景帝毕竟是个alpha,明白alpha是种多么忠实于欲望的生物,思维瞬间偏到了另一个方向:
“他不行?”
“我不知道,”景佑实话实说,见景帝立刻严肃起来的表情,立刻补充,“体检报告上说是正常的。”
景帝的表情才和缓了些。
不是淮裴不行,那就是景佑自己不想。
这样想着,他对淮裴的印象从负分缓缓回升到了正值。
omega一年有一次发情期,alpha却没有,alpha只会受omega发情期的引动,进而发情,严重程度和双方匹配度成正比。
这种吸引在日常生活中也十分常见。
omega会不自觉地渴望alpha的拥抱和信息素,渴望被他们占有。alpha则对和自己匹配度高的omega有着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对靠近omega的alpha极富攻击欲。
在这种情况下,淮裴还能压抑住自己的本性,尊重景佑,不做出冒犯的事,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景帝完全没想过淮裴会不会不喜欢景佑。
在他眼里,他家儿子就是最好的,不喜欢景佑的全是瞎子。
景佑以前还试图纠正他,后来见完全没疗效,就放弃了。
就在这时,景佑终端忽然传来通讯请求。
“谁啊?”
“你儿媳,我去接个电话。”景佑说完,直起腰,朝后方走去。
突然就被儿子撇下的景帝:“???”
刚刚还满脸清心寡欲说你不玩男人,人家一打电话你就急匆匆要走。
怎么,是要玩什么我不能听的东西吗?
景帝豁然起身。
原本热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景帝慢悠悠地扫视了一圈众人,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接着玩,然后背着手,也跟着朝后面走去。
众人都知道他身体不好,也没在意,恭敬地送走他后,宴会厅里很快又热闹起来。
侍从上前:“陛下?”
景帝挥了挥手:“不用跟着,我去看看太子。”
景帝迈着四方步走向专属电梯,原本要合上的大门感应到他,又重新打开。
景帝摆足了谱,慢吞吞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
景佑按下静音,偏头问景帝:“您怎么来了?不在前面多坐坐吗?”
景帝背着手,仰起头,一副你话怎么那么多我就是路过你管得着吗的表情:
“朕疲了,上去休息休息。”
景佑:“……”
行吧。
景帝用余光撇了他好几眼,见他始终专注地听着对面动静,有心想知道两人都在说些什么,奈何景佑耳上挂着的耳机质量优良,他一丝声音也听不见。
忽然,景佑轻轻笑了一声,忍俊不禁似的。
景帝越发抓心挠肝,在心里猫爪挠墙。
这该死的alpha!肯定是在说什么鬼话,企图用糖衣炮弹腐蚀他连alpha小手都没摸过的儿砸!
不行,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儿砸被迷惑,他得听着!
在心里给自己找好理由之后,景帝悄悄挪动步伐往那边蹭了一步,再蹭一步……还是听不见!
帝国研究院研发出来的都是什么东西?每年拨给他们那么多研究经费,结果就这?
一点也没考虑过一个想关心一下儿子的父亲要怎么办!下个季度的研究经费再砍个零!
“你们在说什么?”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但说是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仍的高贵不可侵犯的。
景佑开了静音,这会儿说话也不怕打扰到对面。
“联邦那个外交官找他,他怕我误会,给我打电话自证清白。”
电梯升到了顶,景佑想了想,转身朝着隔壁房间,也就是景帝的休息室走去,把自己的休息室空了出来。
关上门,他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断开耳机,调大音量,把终端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