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小。
阿生借助石头的天然棱角,把他们一块块地堆砌起来。
这些石头排列得很有韵律,他拿在手中调整几下,总能找到最合适的位置,让新来的石头严丝合缝地镶在已有的石块中间。
“阿生,你好像个艺术家啊。”容烨捧着装满泥巴的铁桶,忍不住赞叹道。
阿生不知道什么是艺术家,他只担心自己这二道贩子的技术过关不过关,别整得到时候一屋子黑烟,熏到这个娇贵的大小姐。
“我问过了,这炕做得好不好,关键烟囱在的高度,烟囱高低合适,就不会返烟。”他好像温书的孩童,又复述了一遍要点。
“要是大风天呢,烟会不会灌进来?”容烨抬头看了看屋子中间贴在东墙上的烟囱。
“额……”阿生挠挠头,“这个我问过了,须得在烟囱下端排个防止回烟的‘狗洞子’。等整得差不多了,我们先点一小堆柴火试一试。不行再改。”
“好的,我对你有信心。”容烨拍了拍阿生的肩膀。
这毕竟是项大工程,容烨也下手跟着做。阿生砌石头,她就在一旁递过去和好的泥巴。
泥巴是在湖边挖的河泥,有股子湖水的淡淡腥味,掺了河边干枯的蒲苇草碎屑做筋骨。
“我算了算,这个烟囱大概有三米高,这样炕最多两米好了,不然对烟的吸力不够。”容烨说。
“你怎么量的,你不是趁我不在家爬上去的吧?”阿生紧张地说。
“笨。”容烨笑着说,“我用这个铅笔比了一下,测算出来的。”
阿生看看那一截铅笔头,又抬头看了看烟囱,仍旧一头雾水,搞不明白她怎么算出来的。
不过他按照她的要求,用容烨随身带来的卷尺,把炕的长度控制在两米,凑着东南角的两面墙,用石头围出个长方形。
在靠着炕沿的地方、窗户下方,他们需要先砌一个灶台。
这个东西阿生在老家做过,他凭着记忆,很快搭好了灶台。
灶台做好了,再比灶台高大约一拃的高度,砌炕。
他们从早上刚天亮就开始干,除了吃饭、休息的时候,干了一整天,才勉强搭出个雏形。
炕的基本骨架是搭出来了,就是一个外框,一根根石头搭好的立柱,把炕板一块块搭在上面就行了。
做到这一步,两人才发现炕板是个难题——忘了提前做好了晾干。
这第一天就这样在没有未雨绸缪的挫败感中结束了。
晚上,两人都累得腰酸背痛。
阿生更是嚷嚷着“疼疼疼”爬上了床。
容烨都是辅助性的工作,也不那么累,烧水梳洗了就喊他。
阿生衣服也没有脱,脸嘲下趴在床上,含混地哼哼了两句,总之是想这么脏兮兮的混过去。
容烨皱眉,捞起洗脸盆里的手巾,拧干了在他脸上擦了擦,然后是手,然后是脚。
他的手指和脚趾都同样细长,脚背上筋骨分明,脚踝细细的,有种脆弱感。
手巾擦在皮肤湿湿软软的,阿生早就醒了,被她这样捧着脚,实在惶恐。
他推开容烨,光脚跳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笑着去洗脚。
外间地上摆了很多块做好的泥板,已经一塌糊涂,两人床板挤在一起成了个大大的双人床,仍旧脚对脚各自入睡。
这简陋的环境,再加上夜间气温骤降,容烨早放下对阿生的什么“男女之大防”,半夜她那个灌了热水的玻璃瓶早冷了,她就不自觉地偷偷把脚伸到隔壁的被筒里。
阿生也不与她客气,迷迷糊糊地抓到她冰冷的双脚,窝进自己怀里。
容烨的脚靠在他薄薄的夹衣上,少年胸口的热量很快透过来。她惬意地裹紧罩头顶的棉袄,当住房间四透的冷风,闭上眼睛。
……
第二日,两人抓紧制作炕板余下的炕板。
就是在屋子里平整的水泥地上用泥巴和竹子做筋,压成一快快厚约三指的平板,等平板干透定型了,就像架桥一样棚在一根根石头立柱上,这样炕洞下面是中空的,烧灶的时候烟气就沿着烟道被烟囱抽走,热量则按照预留的通路分散至整个炕膛。
阿生觉得没问题。但容烨看了看如今架好的膛子,总觉得有不完善的地方,不确定这东西会不会好使。
两人正理论不休的时候,屋外传来人声,原来是刘一山,他近日一副猎户打扮,□□上挑着两只刚打的野鸡,还在风里微微动着。
容烨如蒙大赦,拉他过来“指导”,让两个男人在屋子里忙活,自己在外头晒着太阳干些活计。
今日的阳光很好,容烨拿着一支刀片慢悠悠地给自己捡来的野栗子开壳。
那把生锈的小刀并不怎么好使,栗子壳刮在手上还是有些刺痛。容烨看着自己的手变得粗糙,她觉得很新奇,对着阳光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