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永宁走了,与宋国舅一起走的,父皇为他们设了临行宴。
宋永宁走后我又无趣起来,过年的喜庆氛围也没影响到我。
过了年,北境又开战了。我只知道朝中为军饷一事争论不休,父皇以身作则,削减了自己与后宫的开支,但我和母妃这的嚼用并未减少,据说是父皇从自己那儿匀过来的。
上元节那一日,我收到了宋永宁送来的书信。信中内容寥寥,倒是写了几句文绉绉的情话,我对着情话没有红脸,而是在想:这话是谁给宋永宁写的?
北境的战事好像十分吃紧,我几次去找父皇,父皇都在忙着召见大臣商议对策,并没有见我。
积雪消融,天气变暖,一眨眼就到了春天。
宋国舅重伤,父皇换了主将,不过没召国舅回京。
宫中气氛紧张,我再迟钝也觉出来了,十分担心宋永宁的处境,便去了紫宸殿问父皇北境战事的详情。
“父皇。”我走到父皇案边,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章,忐忑不安地问,“宋永宁怎么样了?他已经两个月没有给我寄信了。”
事实上,宋永宁就寄了那一封信。我给他寄去了三封信,都杳无音信。我不知是因为什么,对于北境的战事,我一知半解,只能来求助父皇。
父皇的头发又白了不少,他让我坐在他身边,抱着我问:“无忧,你很喜欢宋永宁吗?要是没有宋永宁,你想嫁给谁?”
父皇很爱这样抱我,旁人都说我是父皇抱在膝头上长大的,这话不假。
我心里一惊,猛然抬头:“宋永宁出事了吗?”
父皇却不回答我,而是又问了一遍。
我怔忪道:“我……我不知。除了他,我不想嫁给别人。他们都没有宋永宁好。”
父皇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叹息声在我耳边,更让我坐卧难安。我挣脱父皇的怀抱站了起来:“宋永宁怎么了?”
“国舅重伤,朕换了主将。胡虏可汗偷袭我方的营地,伤亡惨重,国舅也是那时受的伤……但宋永宁,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
我有些呆愣,像是忽然不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般追问:“什么叫,不知所踪?”
父皇说:“那时候太乱,后撤完清点人数时,才发现宋永宁与好些士兵都不见了。只是不知道是做了俘虏,还是……死了。”
我眼前有些眩晕,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被父皇眼疾手快地搀了一把。宋永宁往年的举止一幕幕浮现在我眼前,我不相信他会这样死了,也不相信他会成为俘虏,他说好要回来的,绝不会食言!
泪水不知何时涌了出来,眼前一片朦胧,父皇的呼喊也模糊不清起来。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那个阳光灿烂的少年对我说:“无忧,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