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在大街上风驰电掣,他那匹老马再年轻二十岁也远不能及,临义郡主扶额而笑,立刻着人去办。
“我去一趟。”陆定安听见两人几声争执,打算亲去梁家走一趟。
“ 表叔,你不用管,连笔也握不住,还去什么去,再说家里的事多如麻,正缺人呢。后头诸事繁杂,都得由你亲自料理,永嘉伯府我替你去一趟。”
梁仲宣和他二人的事儿,上回还未了干净,又添了一笔,正好借着这空当去灭灭那梁二的威风。
平日里躲事的人,上赶着要去,宋念话说得像模像样,嘴角却带着的恶狠狠的笑意,一笑一颦尽收陆定安眼底。他岂会不知外甥女安的什么心思,私心也好,真心也罢,念姐儿话说得不假,眼下他是离不得陆府,放她去敲打一下也未尝不可,陆定安背过临义郡主,在念姐儿耳边轻声低语:“凡事,皆不可太过。”
宋念点点头,心中却是腹诽:“过不过谁又有个数。”
陆表叔对宋念万分放心,这癫子,半点儿亏也吃不到,牛鬼蛇神见了也不敢沾。满府里,唯有临义郡主怕宋念年纪还小,看时辰已是四更天,方才忙里忙乱,慌里慌张的,念姐儿几时跑出去了,她竟没留意,若有了好歹,不知如何她大姐姐一家交代。媳妇孙子无恙,她腾出手来,专门点派了府里几个包括长伯在内的经年的老管事跟着,张嬷嬷扶郡主去歇息,郡主几次三番嘱咐念姐儿道:“替我给梁老夫人告个罪。”
宋念生怕陆府管事回来告状,推辞了去,自己个带了来喜几人同去。
薛苡仁坐着郡主府上御赐的紫檀车,梁家兄弟在左守着,宋念骑着黑貐在右跟着。
夜深人稀,走了半程也没瞧几个行人。
到了梁家,宋念骑着马直接从正门入,黑貐直踩着永嘉伯府的门槛就进了,梁府上下无人敢拦。
永嘉伯与夫人不做声不言语,面上焦急,汗如雨下,全府见薛苡仁如大救星,一路上开门开道,殷勤备至。
永嘉伯府里大大小小都听薛大夫指挥,薛苡仁给老夫人号脉,摸到了丧脉,递了眼色给十七小姐。又叫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了老夫人的丫鬟在旁听候。
虽不是自家,宋念却不像客人,倒茶喝水,样样不落下,手拿着茶盏子,眼不忘盯着梁仲宣,满脸的得意。
梁仲宣半路去截薛苡仁,便是杀沈连枝母子,原先单单是薛梁二人之怨,已转至宋梁之仇。
同样不忘此事的梁仲宣,被宋念摆了一道,来的路上,有他大哥压着,他是一声不敢发,不敢妄动,等薛苡仁进了宅院,他被宋念略带挑衅的目光逼得,再也不忍了,一股脑倒出心中所想所思:“你仗着家里横行霸道,可不比我强,哪一日的威风八面,哪一样不是家里给的,哪一样是你亲手挣的?”
宋念一笑,眉梢展出冷意,薛先生苦学多年,自食其力,梁仲宣踩着他的出身,像宋念这种空有家世实无本事的,他又换了一张脸,嚼她依仗家中势力作威作福,宋念笑他是既没真本事,又没家世,一味的只会当鬼出丑。
看梁家上下竟无一人拦他,她今夜算是来对了,不往梁二心上狠狠地一脚,她算是白来,随即轻蔑一笑,提高了声儿,“梁仲宣,活着的人不提也罢,便是入了土的先人,祖辈余荫能再佑我二十年,你要同我争高低,也不数数祖上有几块丹书铁契能保你的小命。”
宋念的满面的傲然之色,重重刺在梁仲宣的脸上,他不甘示弱道:“陆家是没人了,要你一个妇道人家出头,你处处维护里头那个郎中,难不成他是你在外养的姘头?哪日瞒不住宫里王府,我看你怎么累得满门死?”
二人的侈侈不休,早引了大人目光。
“住口,休得再提。”他这是要累死梁家上下,永嘉伯喝住儿子,先前尊卑贫贱之争,伯爷尚能由着儿子说,他这一句牵扯了皇家宋家陆家,再不能听他满口胡言。梁伯尹一夜颠簸,全是拜他二弟所赐,连着打梁仲宣了两个巴掌,心气依旧不顺畅,看向宋念问道:“郡主可还解气?”若不解气,他再打。
她不答,冷了眼,问道:“这话是你梁仲宣的心思,还是永嘉伯府上下的意思?”
梁伯尹再来一巴掌,“快说。”
梁仲宣被几个巴掌打醒了,已知嘴上犯了大错,“是我的意思。”
“老夫人醒了。”
吵闹的正凶,薛苡仁推门而出,终止了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