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之夜,花好月圆,未央前殿鼓乐齐鸣,歌舞升平。
刘彻在未央宫前殿设宴庆贺双喜,卫子夫夫唱妇随,二人迎来送往,相处融洽。
平阳公主见了高兴,上前给他们敬酒:“三年了,总算看到你们和好了。”
“我们能有今天,也多亏了皇姐”,刘彻先满饮一杯。
卫子夫亦跟着喝了一杯,笑说:“三年了,公主也是时候该考虑自己的事了。”
刘彻瞥向卫子夫,她假装看不见,继续说:“长安这么多列侯才俊,公主要是有喜欢的就早点跟我们说,让陛下给你们赐婚。”
平阳笑了,调侃道:“怎么?你跟陛下和好了,就见不得我一个人清闲自在么?”
“她喝多了,皇姐别理她,朕送她去偏殿休息,你慢慢喝”,刘彻笑着,强行将卫子夫拉走。
卫子夫确实有些喝多了,她累了一天了,晚上又喝了不少酒,现下头疼得厉害,她推开刘彻,让东儿过来扶她,东儿抬头看了一眼刘彻,被他的眼神给吓退了。
“你喝了点儿酒,在姐姐面前胡说些什么?”刘彻不满她刚才的话,要去扶她。
卫子夫躲着他,不要他碰,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偏殿走,根本不理他。
刘彻生气,默默跟在身后,怕她跌倒,又盼着她摔个跟头。
看着他们吵吵闹闹地走了,平阳颇有几分羡慕,卫子夫不提倒也罢了,她既提了,她难免不会多想,回到席上取了一壶酒,独自去到外头的角落喝了起来。
秋风微凉,吹在身上有些冷,身后的盛宴热闹非常,她却觉得孤单,她喝着酒,想起了曹时。
这些年,她时常会想起他,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他一个人静静看书的样子,想他陪她说话,陪她笑的样子。
她以前挺嫌弃他的,嫌弃他没用,一天到晚病怏怏的,可是时间越久她越发现,他的好是旁人取代不了的,长安的列侯她结识了不少,没有一个比得上他。
一壶酒很快见了底,她扔了酒具,趴在扶手上吹风,身上忽然落了一件披风,她回头看,笑道:“你姐姐跟陛下和好了,本宫高兴,你不用管我。”
卫青在她身边,双手搭着栏杆:“姐姐能想通,还要多谢公主,臣欠公主一个人情,公主若是有心事,可以和臣说说,看臣能否帮得上忙。”
“你欠我的人情可不只这一个!”平阳有些醉意,转身背靠着栏杆:“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你姐姐刚才催我,让我找个人嫁了,你帮我看看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
“公主喜欢什么样的?”卫青问道。
平阳公主仰起头很认真地想,回头瞅了他一眼,笑道:“一要长得好看。其次得有能力,在朝堂上得有个一官半职,文武双全的最好。还要肯上进,靠着祖荫混日子的不要!最后一个,身体要好,别再给我找个病秧子。”
“好”,卫青低下头:“臣帮公主留意着。”
“多谢了”,平阳拍着他的肩膀,晃晃悠悠地走了。
卫青本想扶她,却不敢碰,瞧见有侍女过来扶,便也放心,作揖行礼,目送她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刚才的话,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卫青才慢慢回过神来,回首间赫然发现公孙婵也在不远处瞧着他,他愣了一下,方要过去,公孙婵却转身进了屋。
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贼,既偷觑着别人,也被别人偷觑着。
夜里回家的路上,公孙婵的脸色果然不好看,卫青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可看见公孙婵总觉得气短。
“你怎么了?”卫青问她。
“没怎么!”公孙婵靠着车窗闭上眼睛。
卫青语塞,他知道她在生气,却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哄。
一路无话,回到家里,把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公孙婵对着卫青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卫青不还手,只是用手挡着脸,任她打,一路退到门口,退无可退了,公孙婵才罢手。
“你是不是喜欢平阳公主?”公孙婵问他。
“我没有”,卫青否认。
回答得太快,公孙婵根本不信,生气瞪着他。
卫青慢慢走近,去握她的手:“她对我们卫家有恩,我只把她当恩人。”
公孙婵望着他,他的态度很诚恳,让她觉得她错怪他了,可是一想到宴会上的事,她又觉得她没有错,她甩开他,转身走了。
“我说的是真的”,卫青跟上去解释。
公孙婵回身问道:“你晚上为何会去找她?”
卫青想了一下,说道:“我看她喝多了在外头吹风,便想给她送件披风过去!”
“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在外头吹风?”
“我没看到你……”
“为什么我能看到你?”公孙婵盯着他,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