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安抚朝臣...是啊,那些朝臣的心需要抚慰,可楚夕不值得,只因为楚夕身上流有董氏血脉,所以即便她冒死传递消息,如今却依旧要为安抚那些危难关头不知跻身何处的鼠辈而前往牢狱,对吗?”
“宋朝你给我住口!”惠王色厉内荏的开口:“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宋朝随即噤声,而后向惠王开口道:“是下官冒犯了,还望王爷恕罪,下官现在便将人...押往刑牢。”
而后转身向屋外走去,只留惠王独自在原地。
宋朝着急的走向府外,只见门外听着一辆马车,想来陛下也算怜惜,并未苛待楚夕,只几位侍卫站在马车外看守,马车之内安静的无一丝声响。
“下官宋朝,见过女公子。”
熟悉的声音响起,车内之人周身一滞,而后缓缓将帷帐掀开,一张憔悴却坚韧的面庞登时出现在了宋朝面前,可只这一眼,宋朝霎时间红了眼眶。
楚夕也默默看着宋朝,只是相较于宋朝的失态,楚夕似乎更为平静,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堪堪停在了宋朝面前,一双清冷的杏眼望着面前之人,轻声开口道:
“好久不见,宋廷尉。”
......
吩咐狱卒在草席上铺了厚厚几层棉被,又放了几盏暖炉在内,见牢内逐渐温暖,宋朝将楚夕带了进来,而后屏退左右。
楚夕在看见牢内布置时一顿,而后笑望着宋朝,缓缓开口道:“不必如此铺张的。”
宋朝却并未理会楚夕所言,只径直走向床边,以手试探了下床褥,而后自顾自地开口道:“摸着还有些潮气,晚些时候我再托人送些炭火来熏熏...”
“宋朝...”
“眼下天愈发冷了,屋子到底是热的慢些。”
楚夕上前拽抓宋朝胳膊,强迫其望向自己,可宋朝即便身子被强行拽了过去,却依旧不愿对上楚夕的视线,楚夕见状只得开口说道:
“宋朝,看我。”
神色怯懦的看着楚夕,宋朝声音带着哽咽:
“...我只是有些愧对你。”
那日太皇太后将楚夕软禁时,楚夕心中未有波澜,今日陛下要惠王将自己押至刑狱时,楚夕亦无愤恨,可当听见宋朝带着哽咽的声音时,楚夕心中却喟然塌陷。
伸手将其额头按住,楚夕定定望着眼前之人:
“如今这光景,并不怨你...是以你不许自责。”
曾几何时,楚夕也曾对身处泥泞之中的宋朝开口说过:“宋朝,你不要自责。”
只是那时的宋朝不能自恕,而如今的宋朝难以恕人。
抬手握住放在自己额上的手,宋朝轻捏了捏,似是鼓起极大勇气一般,对楚夕说道:
“此事我会去找陛下求情,只是依律得委屈你在此处呆上几日。”
只是说话间又一次将头低了下去,楚夕如何不知这是宋朝的愧疚,可如今与先前不同,楚夕知道,若自己再次推拒,想必宋朝只会不断将错处揽于己身,而后负重而行,楚夕不愿再见到那般光景。
于是故作轻松的开口道:“好,我等着你。”
又想到了什么,楚夕问道:“不如你替我找些书籍来吧,当作消遣了。”
“...好,我去找些来。”
第二日下朝,皇上刚进宣室殿,便听庞内官说宋朝求见。
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皇上沉着声吩咐道:
“让他进来吧。”
“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
见宋朝起身直挺的站着,皇上叹了口气,安抚着开口道:
“不是让子钦同你说了吗,再等些日子...等风头过了朕便让楚夕出来。”
宋朝听了这话,神情却并未松动,只再一次跪下,而后望着皇上说道:
“启禀陛下,下官此次求见并非是为楚夕之事,而是为下官自己而来。”
皇上闻言不由一顿,心中升起一阵莫名,却微微有些不好的预感,这时只听宋朝沉声说道:
“陛下,下官欲辞去廷尉一职,还望陛下恩准。”
话音落地,站在皇上身旁的庞内官已先率先察觉龙颜震怒,接着便听到皇帝拍案而起,厉声呵斥道:
“宋归程!你是在威胁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