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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忧(2 / 3)

明年,当二十有一吧?”

纪明心口的小火苗,一瞬之间寒彻透骨,好似数九天的冰碴子。

半晌他才哑声道:“这世道对于男子而言,总是格外宽容,对于女子而言,总是格外苛责。望二姑娘,来年寻个合心意的夫婿。”

如此这般,明德楼的点心,就桑桑一人欢喜。

临出门前,明德楼少东家一身华服,疾步而来。先后朝二人行礼,而后递上一卷书册。

恭贺道:“六月六的文会,能得公子拨冗前来,某甚是感激。当日几位的诗作,某早就命人刻板,到前些时日才得了这几本。本想何日上门叨扰,不想今日有幸遇见公子。特意送与公子,还请公子宽宥,未得允诺,私下刊印,委实是我不对。”

桑沉焉今日才知晓,素日里一直在家温书的先生,原来在有心人眼中,这般高才。

她愣愣地站在一旁,看他们二人你来我往,相互致歉。

松鹤圆领长袍,在如斯嘈杂的明德楼,好似独有的一处净土。他走到何处,何处便与众不同。

连他身后的高山流水屏风,也因近前多一道这样的身影,而显得格外风流飘逸、雅量高致。

……

约莫申时三刻,纪明亲眼瞧着她回府之后,才转入一墙之隔的纪府。

下马不及回房梳洗,正房的田妈妈一摇一摆走来。纪明远远瞧见,颔首。待她到跟前,见她不停搓手,满脸为难,不知从何说起。

纪明知晓她来意,宽慰道:“妈妈不必着急,我这就同你去见母亲。”

他随着田妈妈行走在前往正房必经的中线上。此处比明理堂前的甬道宽阔不少,能过轿,能并行。冬日暖阳,也去不掉纪府正房的死气沉沉。宛如踏进纪府的那一刻,再如何似火的骄阳,也被圈挡在外。

一步步往前,纪明心中那几番明灭的火苗,彻底不见踪影。

偶有朔风吹过,他觉得有些冷。

“公子今日跑马出了汗,还未梳洗便来给夫人请安。吹了风,有些冷吧。等到正房,妈妈给公子送个汤婆子就是。”田妈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如是说道。

一盏茶功夫不到便到得正房。中门大开,内间烛火未明,外头正值晚霞落日。一层层金光铺撒在窗上。独有西稍间的窗户开着,矮塌上一宽袍大袖妇人宽座。

她一手拨弄算盘,噼噼啪啪,一手写字。晚霞在她发髻上铺开四射金光。

这也算正房仅有的温暖之处。

“母亲,儿子来迟。还望母亲见谅。”纪明在矮塌另一侧站着,拱手见礼。

而田妈妈则带着丫鬟仆从无声地走开。母子二人往后的叙话,不是她们能听的。

戚夫人也不抬头,继续盘账。好一会儿,待盘算完毕,又等着墨迹干透,方指着一处的圆凳,招呼纪明落座。

“听说前儿谢将军大胜一场,此事,我儿如何看?”

戚夫人敛敛衣袖,出人意料地说起阴山战事。

纪明心中一突,母亲问的居然不是他所想的北郊马场之事。叹息道:阿娘真是越发沉稳了。与此同时,也叹气于自己,较往日慌张了不少。

忙不迭道:“母亲,邸报从未明发谢将军战败。”

邸报所载乃是官府下发的政务消息。前朝不认谢将军会败于蛮族月氏,那谢将军自然从无败绩。

戚夫人嗤笑一声,“再有呢?”

“孩儿料想,阴山定然不是邸报所言这般,一路大胜。邻近年关又逢战事,兵部、军械监这些时日都早早歇了差事,枢密院几位也不曾如何忙碌。相交之下,四叔所在的将作监,却是早出晚归,忙得没个歇脚的功夫。

就算谢将军再如何神勇,谢家军如何战无不克,粮秣总得跟上才是。阵前拼杀,粮秣先行,此乃铁律。

母亲,依儿子所见,阴山危矣。”

军械监,专管各方军械,武器,战甲。将作监,专管内廷、亲贵高门器物制造。虽说年节当下,将作监忙乱实属常事,可阴山大战在前,军械监不该如此松快才是。

戚夫人未说好,也未说不好,而是顺着纪明的话往下。

“依你所言,朝廷用兵不慎,明年春不论前朝亦或地方,定然会有所动作。传信你二叔和三叔,多多观望各处。”

这观望,观的乃是几位皇子母族。官家用兵不慎,又颇为不喜纪家。

他们阖族的未来,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任官家。

纪明再是明白不过,起身应下。

本以为再无甚要紧事,万不料戚夫人云淡风轻道:

“月前,桑府褚夫人来闲话,说起桑三姑娘即将退学,该如何拜谢绛雪轩。”

话道此处顿住,戚夫人起身收起案几上的账册,转身行到一处柜子。慢腾腾开了柜子,再将账册放好。

不过一点子距离,纪明的心跟着纠得紧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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