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云雾飘渺的修真阁里,云楣用她那清冷的口音道,
“天道生万物,而万物——”
“不过刍狗。”
女子的声音回荡在阁中,亦留存于云婉儿的脑海里。
刀光闪烁在暗夜里,映在云婉儿的眼眸中。
在那寸刀刃近到逐渐模糊的时候,云婉儿向左闪身,连同发丝一起躲过。
“叮——”姒黎手中的弯刀砍在树杈上,擦出一丝火光。
随后又如天上的弯月般砍来她的方向。
云婉儿在树梢上轻盈地左右跳着,弓身接连躲闪着。
姒黎在后追着,逐渐恼怒:“躲什么躲,有种直接和我打!”
她连着追了好几下,见云婉儿都躲过了,又试了几次落空,才在一处树梢停下。
二人分别站在对立的树梢,面对着面,望着。
“你这刀好生漂亮,叫什么?”云婉儿问道,她的眼敛上笑意,似弯月般动人。
“呵,我这刀可是上古神器,小妹妹,你真想知道?”姒黎手上握着弯刀,举到胸前,望着道,“它叫廉夜,你,就要死在这把刀下了。”
“哈?”云婉儿扑哧一笑,手握空拳,捂在嘴边,“我们还没打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会死?”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姒黎道。
云婉儿收起笑意,突然纵身,跃下树梢,站在车板上那对父女跟前。
“想跑?”姒黎跟着追来,一刀刺向云婉儿的方向。
云婉儿转身,一把抓住姒黎的刀,刀锋停在她的耳边,她的手心擦着刀刃流淌出血。
“那么从此,世上再无廉夜。”少女的声音凌冽,抬眸望向面前的女子,长长睫毛下的双眸冰冷,如有数层寒霜。
一把赤色的火焰沿着少女的手心滚来,漫上廉夜刀,弯刀立刻碎裂落地,碎片被火星裹着,数秒内烧作灰烬。
“你——”姒黎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云婉儿一把掐上脖子。
少女的手心滚烫。
“杀,杀了我,南疆王,不会放过你。”因为气短,姒黎的声音变得断续,却仍不住地用手捶打云婉儿的手臂,想要挣扎。
云婉儿的手使劲了一阵,直到听见骨头微微咔吧的声响。
她突然松开手,姒黎应声落地,狠狠喘了几口粗气。
“姒黎,今日之事,你不说,我不说,无人知晓。”云婉儿走上前,弯下腰,望着坐在地上的姒黎,少女的发带随着俯身垂下。
“你要我欺瞒王上?除非杀了我!”姒黎在地上挣扎起身,扶着脖颈道。
“我不杀你,今日你也放他们一马,如何?”云婉儿道,“至于日后,随你处置。”
“我要是你,就先活下来,日后有的是机会效忠。”云婉儿道。
“你知道该怎么做。”云婉儿笑着,将手指放在嘴前,作噤声状,又道,“你可以走了。”
姒黎朝她狠狠望了两眼,爬起身离开。
“你为何不杀了她?”身后少女愤恨道,“她是南疆王的亲信,你放跑她,后患无穷!”
“你们的后患,与我何干?”云婉儿的脸上是冷冷的表情。
“你?”冉鲜芸站起身,“你到底是何人?我还以为你是来救我们的善人。”
“善人?”云婉儿不禁捧腹笑起来。
“你笑什么?“冉鲜芸望着面前的云婉儿,甚是不解,又有些许恐惧。
“你既不愿救我们,又为何帮我们?既帮了我们,又为何不帮干净?”冉鲜芸问道。
云婉儿转过身,向着冉寇的方向走去,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什么?”冉鲜芸困惑转身。
云婉儿停在冉寇面前,低头望着坐在车板上的男子:“南疆的大祭司,你是不是知道后山洞穴里,那些坛子的事情?”
冉寇本坐在车板上闭目,听到这句,突然睁开眼,警惕道:“我南疆的事情,为何要告诉一个中原人?”
“因为我刚刚救了你们。”云婉儿蹲下身,望着面前的男子。
“又或许,我现在也可以杀了你们。”云婉儿的脸凑上前,狠绝道。
“你!”冉鲜芸见状急了,“你这人怎如此阴晴不定?”
云婉儿站在男子面前许久,见他不说,无奈转头,对身后的冉鲜芸道:“你父亲知道了南疆王拿寨民炼蛊,却不揭发,只怕是因为你的好父亲自己也参与其中,如此这般,你还信你们冉家——”
“休得胡言!”冉寇听到一半,愤怒站起身,抢着说道,“是那南疆王哄骗我说他寻到了新法子,可以帮寨子里的民众治些难治的病,我想着也是一桩善事,便在寨中宣传此事,每隔半月带一批求医的民众前往后山的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