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蔚然攥着手里的塑料袋,移开眼,目光从呈昱京脸上掠过了:“恰好碰见了。”
金帅医生与两人既是同学也是同事,平日对待患者也是个热情心善的人,一切经他手的病人,时刻心里挂念着,当即就担忧地给呈昱京说:“呈医生,你和许医生一个科室,得帮我好好劝劝她,得了病早治疗早好,不能一直往后拖。”
呈昱京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白大褂衬得长发乌黑,肤色更苍白。她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许医生,小病不治成大病,大病不治成绝症。而且又不是见不得人的病,什么事不能都在心里憋,憋来憋去憋出病。”
“嗯。”许蔚然答应着,点了头,看向呈昱京。
呈昱京倒没多余表情,那双漆黑的眼睛对上她,让她莫名有种心虚。
呈昱京一直清楚许蔚然的性格,她极有主见,这边不准备说了,谈话即将结束时,
呈昱京冲金帅笑笑,礼貌道:“检查结果怎样?”
金帅下意识看眼许蔚然,想到病情微皱眉,说:“脑膜瘤。”
他的表情太过严肃,许蔚然补充强调:“不是大病,肿瘤初期,不用开刀直接放疗就能痊愈。是这样吧,金医生?”
金帅说了句:“话是这么说,不过还是开刀最保险。”
呈昱京直接问:“不是大病,为什么不敢做手术?”
许蔚然脸上又红又烫,没敢看呈昱京的脸。目光下移,看着他衣袋夹的笔帽,猝不及防又抬眸,答了句:“不是不敢。”
话音刚落,呈昱京唇角勾起一丝淡寡的笑意。
气氛僵硬的太过尴尬,金帅医生表情微变,笑着解围:“那就是我们许医生平时工作太忙,病人多顾不上自己了,其实切掉肿瘤恢复期也快。从住院检查、手术到出院一般就15天左右。”
许蔚然不辩:“是啊……”
呈昱京挑挑眉,神态自若。金帅趁热打铁下了定论:“那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先把手术同意书签了吧。”
许蔚然:“……”
“而且,呈医生今天来了解情况。”金帅说,“等会将手术同意书给你送过去,还有病人呢。”
说完就去了问诊室。
又剩下两人了,她看向他,可他仅看了眼许蔚然,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取了一枝塞嘴里,低头点燃,没说话。
呈昱京走出两步了,回头。许蔚然定站原地不动。
“还不回去?”
她动了动,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他很快走过走廊拐角,消失了身影,许蔚然疾步跟上,一拐弯见他猛地转了身,她迅速刹住脚步可来不及,脑门撞上胸膛嘭腾一声。
她手心一松,医用塑料袋被人拿了去。
许蔚然抬眼看他。
呈昱京一手拿出CT片,很快扫了一眼。又看向她,这次问:“为什么不想做手术?”
不想和不敢是两个概念,而前者原因复杂多样。
许蔚然下意识后退两步了,定定神,脸上暴露心慌,迅速看往别处,掩盖掉。
“我记得,之前有一位需要截肢的病人。”呈昱京说,“你对他说,截肢能活下来,不截肢命绝对保不住。”
她微怔,也想起了,那时候她还挨了一巴掌。
他继续说:“现在我把话再说给你听,许蔚然,不做手术命绝对保不住,做手术能活下来。”
世界真奇妙呵,她当时说这句话的感受与呈昱京一样,博爱、仁道、大义;而现在她的感受又与当时病人一样,怀疑、揣测、不安又焦躁。
“我是医生,我怕别人死;我是普通人,更怕自己死。”许蔚然略显烦躁,说出的话怯懦又无力,她不喜欢。
“我今天找金帅医生拿资料。”呈昱京说,“往年手术成功率达到80%以上,这个概率不用我跟你解释。到底做不做手术,你想清楚,毕竟咱俩私事你还欠我一个交代。”说着就率先离开。
一瞬间,她又看向他,匆忙中仅看到白色侧影一闪而过。
许蔚然原地未动,静静看,呈昱京的背影修长挺拔,像一棵白杨。
他很快转弯下了楼离开精神科层,独留她一人思考并决定自己的事,没有一点干涉。
许蔚然头又隐隐缩痛,转身返回,心里比来时多了份安定。
来到金帅办公室,没进门就听见金帅叮嘱护士:“小张,你去趟普外,把这个拿去给许蔚然医生签字。”
许蔚然敲开门,说:“不用找了。”
“想清楚了?我就说呈医生管用。”金帅乐呵,“拿纸笔伺候许医生签字,我现在发现了,医生生了病,比病人难劝,不好忽悠。”
许蔚然:“忽悠?”
“开个玩笑。”金帅说。许蔚然又问:“什么时候安排手术?”
金帅正色道:“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