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脑袋都不是随意耷拉着,而是微微倾斜,不靠墙壁,仿佛脖子下面有东西枕着,居然能这么安稳。
楚令唤了她一声。
月宛睁开眼睛,先是四下一旋,目光定格在楚令身上的那一刻,她再也优雅不起来,反而哭喊道,“鬼王,你放了我,我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我实在是受够了。”
“这个地方,还不错。”这是当初洛拂笙和玄遥生活过的地方。
她居然觉得这里是鬼地方。
那受够了又指的什么呢?
他猜测道,“刚才你经历了什么?”
月宛几近崩溃,双腿虚化,若不是有魔绳捆绑,她双腿根本站不住。
她抽泣着摇头,咬着唇,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即使她哭得眼睛红肿,满脸斑驳,身体虚悬在绳索中,楚令竟也觉得她的气泽盈润,让人见了,只觉得是她颇有志节,只是心中愁苦。
并非觉得她狼狈卑陋。
楚令上前一步。
以前月宛总是一副高贵优雅的姿态,他当真没有发觉。
如今只是奇怪,想一探究竟。
这种能让她如谪仙般掩都掩不住的气泽,应该不是她本身所带的。
那么.....
眼前一道微弱的红芒闪过,他的意识好像恍惚了一下。
楚令闭了下眼,再睁开眼,月宛却是卖惨道,“我刚才看见了许多妖兽,它们在撕咬我,吞噬我,还有许多鬼怪,它们在吸食的灵力,真的好可怕。”
这些不过是洛拂笙幻化出来的梦境想要吓唬她的。
那些东西不会真的伤害到她,但她却能感受到真实的疼痛。
她如今的模样也算是好的了。
有多少人从魔门幻境出去后都被吓傻了。
她这一接话,楚令倒是忘了自己的新奇,接着她的话便问道,“鬼道令呢?”
月宛抬起了泪眼。
他双手负背,不禁哼笑一声,“我做到了我的承诺,带走了洛拂笙,你该把鬼道令还给我了吧?”
楚令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君子,但有一点,也是他的优点。
他答应别人的事,不管是谁,一定会信守承诺。
所以这件事他连洛拂笙都没有说。
“鬼道令?”月宛瞪大了眼睛点头,“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只是它现在不在我身上,你放我出去,我拿给你。”
楚令抿了下唇,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衣衫单薄,衣袖也不是广袖,根本没有地方容纳东西。
他收回目光,略有些为难。
将月宛绑在这里,他实在觉得没什么用,只不过是洛拂笙为了泄愤。
但若是放她走,自己也没法跟洛拂笙交待。
楚令是典型的外热内冷了,他外表看起来总是嬉笑玩略,但心里却对与自己无关的事,绝对都漠不关心。是个十成的务实主义。
对感情更是如此。
他觉得洛拂笙在感情上浪费时间,实属无疑。
倒不是为了帮月宛,他反而是想帮洛拂笙放下自己的执念。
打了个响指,他笑道,“好,我帮你,但若是你回去后不把鬼道令还来,我就只好说出我们之间交易的事情了。”
这个节骨眼,月宛毫无选择,也不能讨价还价,她重重地点头,“我要鬼道令也没有用,一定会还给你的。”
这句话倒是实话。
“这里是洛拂笙的梦境,我无法把你带出去,你且安心等我几日,我找人来救你。”
洛拂笙的梦境,的确他不能擅自更改,只能让她自己将月宛放出去。
洛拂笙这一醉,直接从傍晚醉到了第二日的下午。
她醒来时,是在自己房里。
外面昏暗下来,打开窗棂前一阵寒风袭来,几片落叶卷进了窗子里,正好落在她的眼前。
抬手,捏碎,将窗子关上。
洛拂笙起身又披了一件衣服。
幽月潭和元隐宗不同,这一年下来,气候都差不多。
外面的瀑布看似是瀑布,实则是一道屏障。
幽月潭与外界隔离,完全不受四季的影响。
但到了晚上,一年四季都有点凉。
洛拂笙披了衣服转身。
房门打开,外面寒意欺人,阵阵寒流涌了进来。
呼吸中全是潮水的湿冷,她皱了下眉,转眸间,鼻息中又飘来几缕若有似无的茶香。
甘甜清幽,让她忍不住多吸了一口。
她看着开门的雪衣男子。
他右手端着托盘。
昏暗之处,水雾浮动间,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修长笔挺的身姿缓缓迈进竹屋,仿佛是身后的青竹在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