嚏,接着肩膀又被一阵大力摇晃。
“疯子,快起来,我想到了!”
我火气上行,蹭地坐了起来,怒道:“你想干什么?”
拓跋飞在床边坐下,喜滋滋地道:“到了晋国,你先跟我去神原,等我办完了事,我再跟你去南方,这样咱们就不用分开了!”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即便如此,那我回到家后呢?你不回家么?”
拓跋飞想了片晌,想不出结果,神情又复沮丧。
我安抚道:“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分开,我也不想跟你分开,可再热闹的筵席都有散场的时候,人也一样。”
我打了个哈欠,躺回被窝:“就算分开,那也是好多日后的事了,现在就伤感未免太早了,睡去罢,睡醒了你就忘记这件事了。”
拓跋飞道:“我心里不痛快,睡不着,你起来再跟我说会儿话!”
我合了眼应付道:“你出去打套拳、发身汗,回来准能睡着。”
拓跋飞将信将疑:“当真?”
我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当真。”
事实证明我果然是真知灼见目光远大,拓跋飞出一身汗、果真酣然入睡,睡了一觉、果真烦恼尽抛。
隔日练功、吃饭、骑马、赶路无不活力四射、干劲十足,就连同我吵架,也如往常气势汹汹、胡搅蛮缠。
离开栖霞镇向南走了五六日,便至牧野城郊。
睾然远眺,有城嶷嶷,所见青石城墙,绵亘无穷。
我一时心折,振臂高呼:“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拓跋飞勒住缰绳,在我身边停下,转过头问道:“胡汉三是谁?”
我歪着嘴笑道:“是个大坏蛋。”
拓跋飞皱眉道:“他回来干什么?”
我朗声大笑:“大坏蛋当然是要干坏事!不然当什么大坏蛋!”
牧野、醴泉、丹阳三座主城围绕着梁国境内最大的两条河流之一的甘渠河而建,在甘渠河水的滋润下,这片土地肥沃富饶,城市林立,人口密集。
除三座主城外,还有十余座城池、上百个乡镇,村里更是不计其数,总人口约有五十万,形成了甘河流域城市群。
而甘河流域城市群是除以国都凉州为中心的城市群外,梁国最繁华的城市群。
丹阳城在甘渠河南部,丹阳城再往南二百里,便至龙城。
龙城是梁国东南边境军事重镇,地理位置险要,乃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
龙城再往南,便是雁回关,出了雁回关,也就出了梁国。
我合上地图,仔细收好,豪情万丈地道:“小狼人,我要带你吃遍牧野城!玩遍牧野城!”
拓跋飞被我的情绪感染,亦是开怀大笑,附和道:“好,咱们吃遍牧野城!玩遍牧野城!”
牧野城以飞星楼为中心,正南正北正东正西的四条大街辐射出去,形成了四四方方规规矩矩的格局。
飞星楼号称九层,实际只有七层半,即便如此,也已堪称奇迹。
它不仅是牧野城最高的建筑,亦是梁国最高的建筑。
前朝帝王在此修建了避暑行宫,因牧野城夏季常有流星雨,帝爱之,便又修了这飞星楼,以作观星之用。
后因年代久远,官府便将它封了。
我二人进城后,吃了顿大餐,找了个位置较偏的驿栈安顿下来。
城市物价相对稳定,不似栖霞镇,因产业单一、人流集中,服务行业尤其是驿栈要靠两三个月的旺季收入来维持整年的经营,故而旺季物价翻番得涨、高得惊人。
牧野城的驿栈反倒租金低廉,普通客房仅六十至八十子一晚,我租下两间便宜的,花得也不算多。
接下来自然少不了去逛街,牧野城四衢八街车马骈阗、衣冠杂沓,热闹非凡,只在内城逛了一圈,天色便晚。
行经一处宽敞气派的馆舍外,忽觉身后马车轮声响起,我遂闪向一旁躲避,隐约听得马车前传来说话声:“虽说是巡督,却是姜家的人,你要把握好分寸。”
“是,父亲放心。”马车随即驶离,车下立着的人转身进了馆舍。
我看向那人时他已转过身去,不曾瞧清正脸,只见着一个白衣翩然的背影。
我抬头望去,见馆舍匾额上书“乐阊”,站得片刻,但觉酒肉飘香、丝竹绕耳,间杂传来闹酒唱曲之声,心下好奇,不由走近几步想看清楚。
立时有人从旁过来拦住去路,嚷道:“看什么看,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去去去——”
虽被人驱逐心有不豫,但我很快又被其他新奇事物吸引走了注意力,转眼忘了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