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永宁寺的最后一个晚上,贺长霆深夜无眠。
去陪母亲,可坐在后厢里,始终无法宁心静神,总是侧耳听着前面动静,心里竟荒唐地想,说不定王妃会再来这里,向母后祈愿,同母后告状,说他对她坏,叫母后训导他。
但是怎么可能,她已经被送回王府禁足了,她决计没胆子违逆他,私逃出府的。
几日前,她还虔诚地跪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祈愿,盼着夫妇和美,相知相敬,白头到老。
可她昨日离去,却那般冷漠地质问他,为何要应下这桩姻缘,为何不休了她。
她在怪他,虽然一如既往地温顺,可他听得出,她心有怨怼。
他错了么?不该因为下药一事惩戒她么?
眼前忽又浮现一片凌乱景象,断裂四散的碎锦,全是她的衣裙,所以,她拒绝过,反抗过么?
还是欲拒还迎,逢场作戏?
他分不清楚,当夜情景,虚妄的厉害,他没有一点切实的记忆。
但他确确实实,完完整整,甚至反反复复要了她。
他对敦伦之事,并非一无所知。父皇的姬妾们夏日总爱穿的清凉,内里一件齐胸长裙,外罩薄如蝉翼的冰丝半袖,根本遮不住肩上的青紫瘀痕。他记得七弟有了第一个宠姬时,特意拿了本画册,非要与他探讨嫔御肩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由此向他传输了很多男女秘事。
而王妃身上的痕迹,他看得清清楚楚,单凭这些痕迹,他便是记不起当时情景,也能猜到他都对她做了什么。
原来,没有神智的他,本性是那般恶劣暴戾。
他不该再想这些的,他应该忘掉那糜乱不堪的景象。
这里是佛门。
他也不该陷于儿女情长的小事,至于王妃,犯错受罚,天经地义,不须再浪费时间,做无谓思虑。
贺长霆将神思拉回正事,想到明日之后七弟便要去洛阳就任,而裴宣也已决定跟随同去。
他该去向七弟荐举裴宣,七弟不是父皇,对他没有那么多忌惮,或许会听从他的建议,重用裴宣,只要裴宣能主导经略洛阳,东都不会轻易再乱。
···
夜色漫漫,贺长霁此刻正温香在怀。
段瑛娥的齐胸长裙已被揉得有些褶皱,本来就只遮了一半的酥软春色被拉扯得又泻出大半。
她娇怒着打那只作恶的手,“放开!说好只一会儿的!”
身子却依旧乖乖窝在贺长霁怀里,用根本挣脱不开的力道,象征性地扭了扭。
“你不是要跟姑母说不娶我么,你去啊。”段瑛娥又娇娇地耍气在贺长霁手背上打了一下,“别碰我!”
自贺长霁前天晚上撂下不娶她的话,昨日一整天,她都叫人盯着贺长霁,看他是否真的去跟姑母提这事,所幸姑母在宫中有事,未能按时返回寺中,贺长霁也没机会去说。
又等了一日,贺长霁还没主动讲和,段瑛娥只好寻来此处,不过哭了几声委屈,说了几句软话,贺长霁就抱着她亲。
咬破了她唇,概是泄了前日怒气,才轻缓下来,只手上坏事未停。
贺长霁这是第一次亲瑛娥表妹,她骄矜得很,从小就不给亲,抱也只让三哥一个人抱,到了男女大防的年纪,她更是连手都不让牵了。
今次,他那般唐突冒犯,她竟也只是嗔怨几句,哭了几声痛,没有打他骂他,嚷嚷着要告状,倒是罕见。
或许,她心里清楚,也早就认命,她迟早是他的人。
“不想嫁给你的晋王阿兄了?”贺长霁故意问,捏过她手腕,将腕上刀口摆在她眼前,“不是要做贞洁烈女,为她去死么?”
段瑛娥气的横眉。
若放在以前,他敢这般挑衅,她定一个巴掌往脸上伺候,但现下被他抓了把柄,他们又即将订婚,不宜再惹他恼怒,否则他真去姑母那里说不娶她,事情就难办了。
“那你还要不要娶我?”段瑛娥耍性儿问。
贺长霁不说话,手下力道忽然加重,痛的段瑛娥颦眉呼了声,眼里几乎憋出泪来。
贺长霁才问:“三哥这样碰过你么?”
段瑛娥知他心里酸,建功立业比不过晋王就罢了,有意在其他事上争过去,遂佯作生恼,重重打开他手,挣离他怀,“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若不是父亲要我嫁你,就你方才这样,我早砍了你的手!”
“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晋王阿兄的呀,那你为何还要娶我,我那日不过找晋王阿兄告个别,告诉他,以后要跟你好好过日子,你就断章取义,纠缠没够!既如此在意,又亲我碰我作何!你娶旁人去吧!”
段瑛娥音量高,十分尖锐,穿透厢房递到了夜色里。
恰被前来寻七弟的贺长霆听进了耳中。
贺长霆很快听出,他们在为前夜的事争吵。
他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