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观察此人反应的项晚晚,顿时觉得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且不论这人到底是不是北燕兵,单说他刚才脱口直呼齐丛生大将军的名讳,就能看出这人的来路绝对不小。
虽然在这茫茫世间,人的模样总能遇着一个相似的,但此时此刻的项晚晚就是想在这件事上,赌上一赌。
再说了,若是将他救下,被大将军们发现那都是自己的功劳,没准能给她个奖励什么的,到时候也能付得起房租了。
想到这儿,项晚晚便对众人说:“你们也说了,先前来查看此人身份的,只是两个小衙差。可这人随口说出的名儿官位竟然这样大。这么的,咱们去请府尹大人来亲自来瞧瞧,到时候再做定夺。”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都笑了。
一旁拿着火把的那个人咧着嘴巴,讥笑道:“府尹大人?府尹大人事务繁忙,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北燕狗跑到这儿来?!刚才衙门里派了两个小衙差来,就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
台下一名男子扯着嗓子嚷嚷道:“现在外头的战事这样紧,各位大人们怎么可能有那个闲工夫跑来瞧一只北燕狗啊?”
“就是啊!”一个大娘猛地奔上高台,好心劝项晚晚道:“姑娘,快随我下去吧!这会儿人不多,赶紧把这只北燕狗烧死算了!若是等会儿再有更多的人过来看热闹,被有心人发现你维护一只北燕狗,到时候,可别惹火上身呐!”
正当大娘拉着项晚晚准备下去时,项晚晚忽地听见这伤兵口中又说了句什么。她侧目一瞧,看那人耷拉着眉眼,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瓣,反复在说着“我是大邺人”。
声音不大,只有站在一旁的项晚晚,大娘,和举着火把的人听见了。
大娘冷哼一声:“你若是咱们大邺人,那你就是个逃兵!逃兵更应该被火刑!”
此言一出,一呼百应。
台下众人再度呐喊了起来——
“烧死他!烧死他!”
项晚晚忽地站定了脚步,并一把拉住了大娘,认真道:“如果他真是咱们大邺的逃兵,那咱们就更不能对他用火刑了。旁的不说,若是这会子咱们把他给烧死了,等明儿被什么将军发现,这可不是咱们能承担得了的。”
这话一说,倒是提醒了众人。可一个大哥却不依不饶,道:“若是真被他们发现咱们烧错了人,那应该找那两个衙差啊!是那两个衙差证实,此人就是北燕狗的。这事儿可赖不得咱。”
“既然后面有可能会引出这样多的麻烦,那我们可以先防患于未然呀!”说到这儿,项晚晚抬眼看了看天边快要西沉的太阳,忽而计上心头,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这个节骨眼再去找各位大人,将军什么的,恐怕也来不及了。更何况,我瞧着这人进气少,出气多,能不能活得过今儿晚上都很难说。这样吧!我家就住在水西门旁边的翠微巷,今儿咱们就把这人抬到我家去。明天一大早,我去找巡防营的守城将军来辨认一番,到时候,大伙儿都来做个见证,怎么样?”
这主意甚好,既避免了让大家都要承担责任的风险,又能确认此人的真实身份。一时间,大多数人都赞同项晚晚的说法。
不过,大娘还是很为项晚晚着想的,她担忧道:“你一个姑娘家,就这么让一个受了伤的男人到你家里去,这不大合适吧?”
项晚晚笑得神秘极了:“没关系的。其实,我是在翠微巷租房子的,我那房东为人善良又热心。别的租房都在涨价,唯独他,说是要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都有个去处,愣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降价租房。这样的房东真的很善良,若是他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关乎国之安危的事儿,他一定会出面来帮衬的。再说了,我租的那房子旁边,还空了一间,暂住一晚上,不碍事的。”
这么一说,大娘终于放下心来。
“更何况,我瞧这人伤得很重。哪怕他真是北燕人,我也能应付得了。他伤害不到我什么。”
但是那个拿着火把的人,却依然不解道:“可是,现在的战事这样紧,巡防营里还有将军在吗?我听说,那个刚登基的新皇帝,把那些个骁勇善战的将士们,全都派出去抵抗北燕狗了。徒留一些不顶用的营兵守着咱们金陵城。”
“越是到这个时候,咱们金陵城越是守卫得紧。你们瞧着吧!现在明面儿上看,好像只有一些营兵前后守卫,实际上,那些能人将士们,一定暗藏在城中各处,保护着咱们。”项晚晚说得激动又诚恳。
台下又有一人担心道:“若是巡防营的将军太忙,也不愿意来呢?万一他们也派个小兵来,又该如何是好?”
不待项晚晚回答,一旁的大娘直接道:“这人认识齐大将军,不怕别人不来验明他的身份。”
商量到这里,本是围观火刑的百姓们,渐渐散去,所剩无几。在这个世道,其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这事儿事关北燕兵,大家只想看热闹,却都怕担着责任。
因而等项晚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