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按照原计划暂时停留在此,游览东京的风光。雨中的咒灵事件没有被官方察觉,出院后的夏油夫妇和其他几人也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当作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但也是因为那场意外,出于他自己也不太理解的心态,他在这些天里也成了不时光顾酒吧的常客。
东京的繁华与暗处的阴影伴生,越是闪耀之地越是暗藏污秽。在东京待了不到一个月,禅院甚尔就在东京的各时各地见到了各种各样的咒灵,外表光鲜亮丽的人们身缠诅咒与怨念,难以向他人诉说的疲惫与不满让能看见它们的人也为之不快,在感到无聊又不想被一堆低级咒灵包围的时候,他就会来到这家位置相对偏僻又清净的酒吧,在永不停歇的悠扬乐声里点上一杯无酒精饮品,坐在窗边看着窗外一发呆就是半天。
但比起听他说过那样可以说是冷血的话却依然对他十分温和的夏油市子和感激他的救命之恩的夏油文,年幼的夏油杰似乎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只有他们能感觉到的东西,总是离禅院甚尔远远的。再加上自从那起事件后,体内那种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力量似乎愈发活跃,时不时闪回的噩梦和一系列后果不严重但依然让人不安的麻烦也呈增长之势,男孩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变得糟糕起来,连带着夏油夫妇也时常显得心事重重,少了许多营业的精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故旷工后错过了第二天的打工(之二)被辞退的小春上门自荐,以新调酒师和服务生的身份开始在文氏酒吧打工。若不是禅院甚尔确定她真的是普通人,他一定会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分身的术式,不然为什么他总能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点遇到她?便利店、酒吧也就算了,咖啡馆的咖啡师、路边餐馆的服务生、旅游景点的导游、商场的导购、甚至是给新婚夫妻拍户外婚纱照的摄影师,只有他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的。
然而能与广泛到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技能相提并论的还有她在哪里打工,哪里就会死人的神奇“天赋”,在景点观光莫名被一起卷入伪装成意外溺水的谋杀事件、在餐馆一个人吃饭遇到隔壁饭菜被客人下毒毒杀同行者、在商场购物碰上有人在试衣间伪造自杀等一系列事故并因外表被屡次当作可疑人士的禅院甚尔已经不想再对此发表看法了。他只觉得荒谬。
这种离奇到离谱的厄运下居然还能平安长到成年,这一事实简直和她那奇怪的名字一样,让禅院甚尔深感不可思议。
“嗯?您的问题还真奇怪,这当然是因为我运气好啊。”在提前打烊的夜晚时分,替送突发高烧的夏油杰去了医院的夏油夫妇打扫着地板的小春听到坐在窗边的最后的客人的问题。她困惑地边弯腰扫地边偏头看他,手上还没忘了干活。
禅院甚尔:“……”
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露出的看傻子的眼神和抽搐的嘴角。
“您觉得我在说违心话吗,禅院先生?”小春直起身把椅子归回原位,在看见禅院甚尔的表情时忽然笑了起来。
禅院甚尔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小春却像是习以为常了一般点了点头:“没关系,大家都这么想。”
“但是,您不觉得,我其实很幸运吗?”她的声音依然轻快上扬——在各种场合撞见她时,无论发生了什么,她似乎总是这副模样——让禅院甚尔完全看不明白的开朗。说到底,他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她能在被卷入杀人事件时一边用这种态度对着尸体感叹,一边无比自来熟地拉着只是路人的他调查尸体的死因,他的观察力难道是用来当她的线索侦查仪的吗?
想起自从认识了这家伙后的这几个月里发生的各种事故(这个词再准确不过了),从未想过这世界上有人的生活会如此“热闹”的禅院甚尔的表情更无语了:“完全不觉得。我还没见过比你更倒霉的,你能活到现在才让我纳闷。”
“对呀,这不就是我的幸运吗?”小春反问道。见禅院甚尔突然沉默,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举起一只手,张开五指,先是弯曲了小拇指:
“虽然我是孤儿,但一直有好心人帮助我,让我没有饿死和流浪街头,这是幸运。”
接着是无名指。
“虽然我的父母欠下了那么多债,但讨债的大叔们一直也在暗中关照我,还允许我能在兼职有收入时再还债,没有把我强行拉去风俗场所,这是幸运。”
再是中指。
“虽然我一直以来都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但也因为这些事情里遇到的人学会了很多知识和技能,才能有胜任各种工作的能力,不用担心会饿死了,这是幸运。”
然后是食指。
“虽然我不聪明也不漂亮,还经常把事情搞砸,但还是有很多善良的人愿意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让我有继续坚持的动力,这也是幸运。”
——最后是拇指。
小春向着禅院甚尔比了个大拇指,她的笑容明亮得让坐在窗边的他有一瞬间的恍神。
“最大的幸运当然就是我平安活到了现在啦!就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能平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