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原来是晏家二嫂嫂,还没来得及拜会,倒先碰见了她的丫鬟。可惜……”
可惜什么?丫鬟心头莫名一紧。
符婉儿摇头,“我一直听我外祖母说,晏国公戎马半生,稳固江山,丰功至伟,同时也治家甚严,约束子孙奉公守法、严于律己,叫我好生敬仰。但今日见你对姨太太们呼来喝去,言辞不敬,不免替二嫂嫂可惜,”眼神冷下去,“嫁进这样好的人家,身边服侍的人却是你这么个不知尊卑、没有规矩的蠢奴!”
掷地有声,叫人一震,丫鬟张大嘴,却反驳不出。
“好大的口气!”
身穿大红色缂丝四喜如意纹褙子的妇人撑着圆滚的肚子从园外缓步走来,头上玫瑰晶并蒂莲修翅玉鸾步摇叮咛作响,丫鬟喜不自胜,连忙跑到妇人身边。妇人扫过众人脸,目光最后落到符婉儿身上。
眼神盛气凌人,“哪儿来的野丫头,敢教训起我的丫鬟!”她早在旁边听了半天,见自己的丫鬟吃瘪方才出来。
符婉儿立刻记起,晏家二房二公子晏栩的嫡妻曾氏,颇有几分姿色,为人却十分轻狂。况且她家底称不上多好,父亲不过一散州知府,对于晏家二哥为何会不顾晏老爷子反对强娶了她,许多人都不解。她这时应有六七个月的身孕,肚皮已经撑得很大,行动笨拙。听符婉儿自报家门,轻哼一声不以为意,后听到姜家才略收敛了几分,打量半晌,“姜老太太还有个苏州来的外孙女?我怎么没听过。”
符婉儿微笑,“二嫂嫂不信,大可去问过晏伯母。”
提及婆母,曾氏竟也没多少惧色,“既然是个正经小姐,来我们家做客也该知些礼数,方才你张口尊卑闭口规矩,怎么到自己就不作数了?我的丫鬟我会教,不用你个小鬼多管闲事。”
人与人相处,自有体会,文姨太那些人再轻浮,也没有恶意,而曾氏此人傲慢刻薄,着实令人不喜。符婉儿不好跟个孕妇计较,只淡淡说了句,“我无意替二嫂嫂管教下人,只是姨太太们总归是长辈,二嫂嫂也该放尊重些。”
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长辈?这些残花败絮也能算长辈?婆母心慈手软,纵得她们整日出来招摇过市,寻常人家,当奴作婢使的,身份不同,何来尊重?”文姨太听了面露灰色,悄悄拉了拉符婉儿的袖子,叫她莫要再争。
符婉儿皱眉,“按你这么说,身份低微的长辈就不算长辈了,那侍奉晏国公晏伯父、伯母的老嬷嬷老管事们,见了你,还要朝你下跪问安不成?”
“你好大的胆子,敢诋毁我们二奶奶!”方才退怯的丫鬟有了主子撑腰又硬气起来,为了挣表现,竟上前推攘了符婉儿一把,“二奶奶可是双身子,若被你气出好歹来,你担得起责吗?”
符婉儿人小,一个不稳摔了下去,气想,这臭丫鬟力气还挺大!虽然摔得难看,气势可不能输,正要吭哧吭哧爬起来再战。
面前落下来一只手,她抬头看去,眼睛登时亮了。
轻轻一拉,人就提溜起来,放到身后藏好,晏淮看向曾氏主仆。
反唇相讥,“听说二嫂最近胎气不稳,大夫让卧床静养,现在看,别是误诊了吧,怕要告诉二哥一声,免得他担心呐。”
曾氏脸色微变,“不劳三弟费心,今日觉得好些了才下床走走。”丫鬟看见晏淮立刻警惕起来,下意识挡住曾氏肚子,活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晏淮察觉丫鬟的小动作,齿牙春色,笑得更深,“这妮子是我请来的,方见姐姐动了大气似的,可是她说错了什么话,冒犯了二嫂?”
丫鬟结巴道:“没……没什么。”
晏淮连着上前两步,语气极尽柔和,“你大胆说便是,我自当是她哥哥,若她犯了错,定要替姜家长辈教训一二。”居高临下地盯着丫鬟脸,脸上笑容慢慢敛起,眸子寒气渐露,丫鬟惊恐万分,还没被怎样就腿软的跪倒在地。
曾氏也被吓着了,扶着腰踉跄退到一边。
文姨太见状松了口气,讪然道:“淮哥儿,是我们不好,刚才碰见符姑娘觉得有趣,硬拉她耍了耍。”
晏淮回头盯了下满眼无辜的符婉儿,又才看向文姨太,“我的好姨娘们,这丫头脸皮薄,下次就别逗了。”说罢抓起符婉儿的手腕大步离开。
一路无话,连穿过几个厅堂,到围着庭中湖的回廊停下。晏淮松开手,转身就骂:“傻不死你,被一个下人欺负起来了?”
符婉儿不服气,嘀咕,“那是你来的不巧。”只看见她摔了个屁股蹲儿,没看见她仗义执言的时候。
晏淮当即赏了她脑门几个榧子,“小爷是这府里的主子,而你是我的客人,代表着爷的脸面知道吗?再不济,还不会喊人吗?”
符婉儿皱了皱鼻尖,“那多不文雅。”
“没出息的东西。”晏淮泄愤似的狠狠揉了揉她脑袋。
“哎呀,头发都乱了。”符婉儿左躲右躲,没能逃出魔爪。
捉弄够了,晏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