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小院的宋仁在看见石椅上的纸张以后便快步走了过去,拿起来一看上面写得是歪歪扭扭的几个字“热水在房里”,看完便不由得笑了起来,难为还有人想到自己长途跋涉早就变得臭气熏天了,知道自己吃饱了饭,还为自己准备了沐浴的热水,如此细致周到,不愧是迟家教出来的人。
一进门果真就看到了一桶冒着热气的热水,桶身还湿漉漉的,看来是临时洗的木桶,宣化城少水,辛苦田兵卫了,放下临时挂上去的粗布帷幔,宋仁这时才看见桶边小桌上放着的衣服,质地不同于粗布,摸上去却也柔软,看来是棉绸的,还准备了换洗的衣衫,宋仁心里觉得这将军府越发的细致周到了。
沐浴完的宋仁穿上衣服,却觉得宽大还长了许多,要不是自己身形也算得上高大,恐怕这衣服得拖地了,看来这衣服不是田兵卫的,莫不是拿了迟将军的,算了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先睡会,等将军来了在说吧,想完便走进了内室,躺了下去,不一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宋仁转了转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转头看向四周,惊于自己的疏忽大意,看见屋内漆黑一片,屋外去影影绰绰的有光亮传来,便摸索着起身披上了外袍,一路小心翼翼的回忆着屋内的摆设细节,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摔倒在地,走出了房门,看见屋外的天也是全黑了,便看向光亮处,是屋檐下挂着的灯笼里的光亮,便走了过去。
“大人您醒啦,”突如其来的一声声响吓了宋仁一跳,猛的一惊,回过神来,看见老实巴交的田兵卫站在枣树下,佝偻着腿,还时不时悄悄抖动一下腿,看来是在哪儿坐麻了。
“眼下是什么时候了?”
“回大人,眼下约莫是酉时了,将军未时便回来了,现下估计在前厅等您呢,”田虎如实回答道。
“不是说好了将军回来了便告诉我吗,怎么让将军等我那么久呢?”宋仁焦急的便走出了远门,田虎也只好跟上去。
“将军回来时便已经通传过了,将军说大人舟车劳顿辛苦了,便吩咐我们不要打扰到您,说您几时醒来,他都在,”田虎加快了步伐跟在了宋仁后面。
“是吗,那我们快走吧,别让将军等太久了,”说完便越走越快了。
二人急匆匆的来到了前厅,外面的兵卫看见了赶来的宋仁便转身进去通报了,在宋仁刚踏上台阶的时候,便看见了一个身穿武服,身姿挺拔,如麦色一般的皮肤,五官精致,若非武将,白净面庞定冠绝长安,宋仁在心底默念道,那年迟昱小将军受封时,还是远远的看到过,如今一看,迟家儿女果真如传闻一般,风姿卓越,绝艳无双。
没来得及多想便拿出了怀中的圣谕,“今临佳节,朕念爱卿思家已久,特批爱卿即日起可归家团聚,钦此。”中郎将请接谕旨吧。
“臣迟昱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迟昱曲膝跪下了右腿接下了圣谕。
“请起吧,迟小将军,是我的疏忽了,让小将军等那么久,”宋仁略带歉意的看着迟昱。
“多谢大人不远千里疾驰为迟某送谕旨,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既然大人已经到了,那边让迟某为大人接风洗尘,”说罢便伸手示意宋仁同他一起走进前厅,宋仁见迟昱如此不拘小节,便也走了进去。
迟昱示意侍卫为宋仁拉开椅子,宋仁落座上座后,他才坐到了主座上,宋仁本以为这顿宴席会等很久,没想到才落座一会,各种菜就上来了。
“宣化城物资匮乏,最近几月都没落雨,菜蔬稀少,招待不周还望大人海涵。”迟昱说完便先替宋仁倒了酒,又给自己倒了酒,想先敬酒时,却看到了宋仁眼中的警惕和怀疑,便又将杯子换了过来,自己率先喝了下去。
“哪有,是我给小将军添麻烦了,”宋仁看迟昱如此,便也不在怀疑,也抬起杯子喝了那酒,没曾想喝的第一口差点呛出来,这酒也忒辣了。
“北方夜寒,巡逻边境的士兵便在冷的受不了的时候嘬一口这酒渡过这寒夜,大人第一次喝,也是下官的疏忽,”迟昱又倒了满杯酒,敬了宋仁一杯。
“小将军不必挂怀,这酒还需要慢品,这宣化城牛羊肉是极好的,宋某有幸得以大快朵颐,还得多谢小将军,等宋某回到长安,也不知何时才能在尝到了,今日宋某便不饮酒了,多吃些牛羊肉,”说完便将筷子伸出去夹了切得厚实炖得软烂的肉,借此逃避喝酒,毕竟这北方的酒可比南方的烈多了。
“哈哈哈,好,那大人便多吃些牛羊肉吧,可是这牛羊肉没有酒就会索然无味了,实不相瞒下官还留有几坛从长安带回来的酒,一直舍不得喝,如今也快回去了,那便和大人一起喝了吧,”说完便对着旁边的侍卫说了几句话,让他们去取酒,回来时顺带带几个酒碗过来,这酒杯喝着也太不过瘾了
宋仁无奈,他怎么从没有听说过迟家的小将军是个酒葫芦,看来今日这酒他是非喝不可了,便笑着点头应答。
不一会酒便被取了过来,还端着一个大木托盘,走路间风里都散发着烘烤后肉滋滋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