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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1 / 2)

沈知沂大病三日后,方才渐渐苏醒,但精神还是十分萎靡,整天茶饭无思,连药也不愿多喝。

长河知道他心结还未散,不敢多打扰,但又担心他身体受不了,正在忧心中,恰好这天沈老爷的信到了椒坊,被张财着人送来,他连忙捧到沈知沂榻前宽慰他道:“少爷,老爷有信来,你看一看。”

沈知沂勉力撑起身来,靠在织金软枕上喘息了多时,这才伸手展开信看了起来。

沈父来信简洁,只有三四行字,看下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希望他留到椒熟之后,亲自把这一批花椒送到北地,又说北地战事初平,天子迁居新都,椒料檀香之类比先时贵了百倍。

沈知沂看完把信折起,轻轻塞到枕下,静思了良久才抱怨道:“就光送了信来,别的什么都没有?”

长河回道:“没有。”

沈知沂长长地呼吸了一口,只觉得病沉肺腑,喘气也不那么畅快:“病了一场,也不知道带来的银子够不够用。”

长河笑道:“该是够的,那夜里那些强盗也没全抢了去。”

沈知沂这才隐隐回忆起那夜的一些片段,但只忆及上了船,别的便记不起来了:“没想到这里也不是太平之地。”

坐了稍许,觉得脑中混沌不堪,便躺下养神,不过瞬息又睡了过去。

及至傍晚,长河前来把他唤醒。那时还未上灯,除了窗格门框里透出几片黄色光影来,其它地方都暗沉沉的。

“少爷吃点东西吧,这几天就光喝药了哪来的力气好起来。”

沈知沂本觉得烦腻,但想到自己如此体虚,确实应该好好进补一番,便又挣扎着坐了起来。

长河端来矮几,放置在床边,又把几道小菜布在其上,最后递了一碗粥到沈知沂手中。

沈知沂见粥菜朴素,胃口缺缺,然而甫一入口,竟觉得极是清爽解腻,小菜也没有放重油炒制,只放了些盐和酱醋相拌。

他边吃边笑道:“你找到新厨子了?”

长河囫囵应道:“算不得厨子罢。”

沈知沂轻哼:“那倒是,这地方酒楼菜色也不过尔尔,还指望他们能有什么技艺。”

吃完后,长河便把几案撤了下去,复又端上药来。

沈知沂一口气喝干,净口后,蒙头而睡。夜间只觉得焦热无比,辗转难以睡着,到后半夜薄汗渐出,顿时觉得浑身松爽了不少。

等到第二天醒来,沈知沂病势已大好,可以下床行走了。他在白色亵衣外披搭了一袭青莲披风,来到园中呼吸新鲜空气,两个小厮本在院中捡扫落叶残枝,看到他就开始往游廊躲去。

沈知沂暗自好笑,心想这安平镇中怎么全是些矫作的人。

绕着竹径漫步,忽闻到一股幽香,沁人心脾,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传来。四处探寻后发现是院子正中两株叶片十分凝黑的树木散发出来的,便走上前去细细观察。只见叶中白色花蕊遍布,如星缀黑夜,实在可爱。

他摘下一片叶子,细细揉碎后闻去,满手都是柑橘的苦涩馨香。

沈知沂也不是不认识橘子树,只是这树较普通橘子不同,叶片质厚而阔大,气味也更浓烈些,肯定不是本地的品种。他本想找人询问,奈何那两个小厮太过胆小不成气候,只得携了叶子来到厨下,找那新来的厨子探知一二。

他刚走进厨房,还未开口,便见有人慌乱躲至灶后,从那纤细的背影和露出的发髻看是个女子无疑。先时找的也是厨娘,沈知沂并未觉得有什么疑虑和不妥。

他屈指抵唇,轻咳了一声,拈着那叶梗悠悠转了两圈,问道:“请问,你识得这是什么果树的叶子么?”

那女人抬高了头,在灶沿上露出一双漆黑的大眼来,沈知沂心中一凛,浑觉得那双眼睛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还在细思中。

那边已轻声回答道:“永州蜜桔。”

“永州。”沈知沂喃喃道,这么远竟然有人把种子带到了这里,看来这房子的原主,见识颇广,也是个行经诸地的人物。

“多谢了。”沈知沂微躬了身,缓步退了出来,做出已走的姿态,但他行出两步又悄悄回转来到门边,静听到里面有人行走的动静,等到那人已无防备,他这才踏步再次进入。

“你?”沈知沂看清她的容貌,又惊又怒:“你怎么会在这里?”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出外大声叫道:“长河,长河。”

正在马房中喂马的长河,听到消息赶紧跑来。

刚一走到厨下,便见沈知沂站在里面,怒气冲冲地指着缩在墙角满脸通红的女人道:“她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敢把她带到屋里来?”

长河眼神飘虚,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少爷,我怎么敢背着你私自带她到家里来。”

沈知沂怒极反笑,嗤问道:“你问我呢,还是我问你?所以那站着的是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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