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大军在奔赴天龟苗时,许乘月终于在誉山的东北方向,搜寻到了那个正施术的身影。
观其窈窕身姿,许乘月还愣了一愣。
竟是个装扮得很清丽的女子,她原以为这会是个男子。
不过她惊讶归惊讶,正事儿却一点儿没耽误,同身边她以为的散修莫道友知会了一声。
墨灵申哪里还需要她知会,在她开口之前便已召出了一堆虫蝎,咬死那些被神识占了灵体的天龟。
是以,许乘月收功召回冥蝶花,看到的景象就是密密麻麻的多足虫,行动迅捷至极,一口一个,咬得那些才冲破龟壳刚顶出个脑袋的龟苗,连变身的机会都没有。
看这规模和架势,也不似一般的驱兽修士可为之,许乘月深深看了眼前修士一眼,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拔足朝东北方向追去。
墨灵申察觉到她投来的视线,晓得她定生出了怀疑,只是这层窗户纸她不捅开,他便决定装傻到底。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直奔目的地而去。
在行进的过程中,两人都不时抬首看看头顶的神识大军,眼看大军已减数过半,许乘月又偏首看向身边某人,他行动这样轻松,压根就是一副力未使尽的样子,于是喊了他一声。
她喊他是想同他打个商量,却没想他与自己这样默契,她一句“墨道友”方及出口,他便祭出飞剑跳上去,顺道长臂一伸,将她也抓了上去。
但是——
她就很想问,将人如麻袋一般搭在剑上,莫不是剑修们的通病?
碍于事出紧急,许乘月也懒得计较,直接放弃挣扎,将注意力落在底下的林中,观察注意着馨香迷雾的浓淡变化。
待费一番神真的寻到那个身影,许乘月又是一诧。
眼前女子模样是这样的稚嫩,那小脸儿,那小细胳膊,她都怀疑其是否已达及笄。
不过,女子也亲身演绎了一回,什么叫莫要以貌取人,其立在原地都未如何移动,就仅凭一只手和事先布好的诡谲阵法,将她与墨道友二人打得都有几分招架不住。
嗯,也不是当真招架不住,某个人敛力得厉害,压根没有使出真本事。
她确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功法。以单手的简单指诀快速变换,操控密布于其四周的各类阵法,或以火攻,或以冰锥相射,另也有剑意飞出,更不乏甚针、箭等小暗器的招呼。
那叫一个变幻无常,仿佛集齐了天下的兵刃种类,热闹非凡,出招时变幻难测,叫人防不胜防,简直就是一张密不透风的攻击织网,打得人有些喘不上气。
墨灵申一开始还未使全力,否则方才动身之初,他便果断御剑了,哪里用得着她叫。
当下,眼看许乘月连连中招,一身上下遍布着伤口,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八,处处渗血,一身绿衣愣是快变作了它色,惨相惊人。
“让我来陪她好好玩玩!”墨灵申道。
他虽未明言让许乘月寻个安全之地好生歇着,但他召出剑意布防,加之几只体型较大的灵兽的站位,都涉及了她的方位。
许乘月当即心领神会,退到一边,认真研究起了女子的指诀,以及其手下操控的各类兵刃,出现的方向。
这是个细致活儿,她刚洞见有些小暗器出现的方位,与别的仅有毫厘之差,可没过一会儿,那差距又生了变化,仿佛还是个会移动的活物,这出“牵丝大戏”是何等的复杂程度,由此可窥一斑。
到底隔道如隔山,她念力又不够,阵法符箓不是她轻易能研究得通透的。不过,这几年跟在师娘身边,她倒确实多少都耳濡目染了一些阵法方面的学识。她尤对一些不同寻常的阵法,研看请教师娘颇多,也形成了一套适合她用的,按步师父所说,即“许氏歪理”大法。
是以,当那斗得如火如荼之时,墨灵申不时侧眼确定许乘月的安危,一侧眼便见她一忽儿往左走动,一忽儿又往右,一忽儿横冲,一忽儿又直撞,甚至有两次,她还直接撞向对方身边。
若不是墨灵申及时出手拉住,这会儿她已经是具尸体了。
她就这么来来回回地,似在以步数丈量着什么,也不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好一阵之后,忙碌的墨灵申,忽以余光又再度瞄到许乘月的动作。
他诧异了下,不知她又在捣鼓什么。
墨灵申余光瞥过来之时,许乘月手里正抓着一把手掌长的线状物。
那线纤细至极,就跟缝补衣裳用的针线差不多。但每根细线的底部却都坠着一灵光点,细如最小的蚊蝇一般。
旁人瞧着好奇,却死活想不出这是什么,又有什么妙用。
只有许乘月知道,这东西叫灵蚁线草,因这名字是她所取,是她在随步师父游历时,经观察无数蚂蚁窝后发现的妙物。
这东西别的妙用没有,唯独能以窝为单位,高效地对蚂蚁进行寄生,是以,这东西就是从蚂蚁身上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