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揽客。在一个射击气球的摊子前，柯绿忽然停下了脚步。
那对面的木板上，摆了六七排花花绿绿的气球，一些大型的毛绒玩偶，被绳子悬挂在摊位最上方。
一个棕色的玩偶熊，在诸多玩偶中，一下子就摄住了柯绿的心——她先前，捡过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玩偶熊，在辗转流浪间，被她弄丢了。
摊主看出了柯绿对玩偶的喜爱，立马吆喝道：“小姑娘，来玩一玩，20元一轮，一轮5枪，打中3个气球，玩具随便挑。”
林修也发觉出柯绿脚步的停顿，对她说：“想玩就去玩吧。”
摊主收了林修的钱，将玩具枪递给了他。林修掂了掂手中的玩具枪，枪身与M16式□□有几分相像，却轻了近三分之一的重量，弹仓里填充的，也是以海绵和塑料制成的软弹。
“你会用这玩具枪吗？”林修把枪递给柯绿，问她。
“是不是瞄准，然后按这里？”柯绿指着扳机说。
“嗯，我教你怎么拿。这枪不重，左手握这里。”林修拍了拍枪托，让柯绿拿住。等柯绿右手也放到正确的位置时，他站在一旁，抬起了她的手臂。
“无论周围发生什么，你的眼睛，都必须全神贯注地看着目标。”林修边叮嘱，边看向前方。
“你试试，打中那个中间的红色气球。”说完，林修放开手，站在了一旁。
柯绿侧头瞄准红色的气球，屏住呼吸，静止片刻，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右手食指按下了扳机。
下一秒，软弹打到木板上，气球完好无损。
“你的右手不稳，开枪之前就移动了位置。”指出问题后，林修又走到柯绿身后，半蹲着与她的视线平齐。
他看向瞄准器，左手把枪身稍微向右偏移，然后，他的手就像稳定器一样，将枪在空中定住不动。
“不要看我，看那个红色气球。”
林修此话一出，望着他的柯绿如梦初醒，略有羞惭地转头看向前方。
“准备好了，就开枪。”林修平静道。
柯绿依言，看向瞄准器。骤然间，她震惊地发现，她手中的枪，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固定在了这片空间里，她无法动摇分毫。
一声枪响，对面的红色气球应声而爆。
柯绿睁大了眼睛，对刚刚所发生的事情难以置信——她手中的枪，从始至终，竟没有丝毫颤动。
“体会开枪瞬间，物我一体的感受。”林修表情不变，拿着枪托，又将枪身偏移了一个角度。
“这次是右边的紫色气球。”林修擎着枪身，半俯说。
柯绿点头，瞄准后扣动扳机，紫色气球也在瞬间被击中消失。
就在她以为下一枪也将如此顺利时，林修却直起身，站到了一旁：“之后的几枪，我不会帮你。你想要的东西，你得自己去争取。”
柯绿有些不知所措，她先前都没见过枪，又怎么可能打得中目标？她望着林修，半是乞求，半是无措道：“我还是不太会……”
林修却并不顾及柯绿那近乎企盼的眼神：“多尝试就会了，打不中就再来一次。”
说完，他就站在了摊主旁边，示意柯绿自己开枪。
摊主惊叹于林修的射击水平，却有些不解，为什么林修不直接帮她再开一枪。
“姑娘家的不会玩枪，你咋不再帮一下呢？她蛮想要玩具的。”摊主说。
林修语气平静无波澜道：“她只是没有机会去学，不是没有能力。”
“万一失败了呢？”摊主道。
“那就重头再来，她可以不依靠任何人，去争取她想要的东西。”
在林修和摊主谈话间，柯绿已经整理好心态，重新抬起了枪。她瞄准右边的橙色气球，深吸一口气，扣下了扳机。
“咚”，软弹打到木板，回弹落到了地上。
“不要看玩具，目标在哪里，你的眼睛、你的心就在哪里。”林修一针见血地指出刚刚出现的问题。
柯绿点了点头，此时，她心中的茫然和无助，经过刚刚的尝试后也消弭不少。
林修的话语，在她耳畔回荡，待她再次抬眸看向气球时，她的眼中出现了她过去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东西——一种对胜利的渴望，她想要，她努力，她能得到。
瞄准、保持稳定，深呼吸，柯绿双眼微眯，手指发力，扣动扳机。
然而，下一秒，期待的情景却并未发生，气球依旧在那，最后一枪，她还是打偏了。
虽然也在意料之中，但柯绿的内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沮丧难过。
“刚刚手臂太紧绷了，你没训练过，肌肉会不自觉发抖的。”林修走到她身边，看到她沮丧的神情，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是个新手，能做到刚才那样，也很不错了。”
这番安慰的话语，让柯绿心里的苦闷排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