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太原府,当属情有可原,你们不要追究了!
陆之箴皱了皱眉,依然极力劝谏:
“陛下,自庆隆五年江南发解试贪渎案起,科举舞弊丑闻屡禁不止!庆隆九年甚至发生江南五士子以死明志,引火自焚于章林书院惨案,引起轩然大波;而吴凤章此人,癸丑科已有贪墨之嫌,但仍被遴选为今年知贡举?”
“臣有惑,若法令不公,无法上达下行,如何给国朝士子之公正公平,如何避免类似江南舞弊案祸端再度发生?”
他好像明白了类如吴凤章此人,屡次因贪墨舞弊被御史弹劾,皇帝为何依然批准他为主司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脏官知贡举,北人才有可乘之机入朝,只怕这是皇帝一直默许的!
三司使陆晏清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有强逼皇帝之意,赶忙低斥:“箴儿,官家自有决断,不可造次!”
陆之箴虽然恭谨地朝父亲一揖,但仍是油盐不进,又说道。
“再说邦汋入朝一事。太宗朝大兴年间武功郡王谋反,便是受了北国细人挑拨,几近颠覆社稷;而道宗朝祥平年间,益州五谍之乱,成都府路从漕、宪、仓、帅四司,到益州通判,居然出了五名细人,以至益州暴民四起;还有本朝庆隆年间,及贞和年间均有翰林学士疑为北人身份。”
“后虽已自戕,无从对证,但也说明北朝谍人入我朝之频繁。若便因此等几个归明人有才,便特开恩情,囫囵了事,日后法令崩塌,朝纲不振,恐引起大患!
“箴儿,休得再胡言!”陆晏清再度呵斥陆之箴,眼神示意,不让他再说了。
凌御史琢磨了一下,将将反应过来了,也拜道:“陛下,臣以为,陆廷尉所言极是,此案若不彻查,严惩幕后之人,恐后患无穷!”
这么一桩大案,查了,兴许还能拉出不少人,反正跟他们越王党没关系,他们喜闻乐见。
其他御史谏官也跟着揖拜恳求。
文引博微哂,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他很清楚!
皇帝看着众臣,手中把玩着玉石斧,微扣的指节轻点于玉面之上,龙睛微眯,嘴角似笑,却透着深沉。
他慈祥和蔼道:“那云谏以为如何决断?”
“臣依《贡举条律》卷三十九条,吴凤章犯贡举非人罪,试策不第罪,心有涉私,德行有亏,应罚俸两年,谪两级,并徒远州三年。而……”
陆之箴躬身揖着手,略微停顿了一下,又大义凛然道,“北人入朝,陛下徇私纵容,已然违犯了律令,帝王之罪当笞!”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他,他居然要打皇帝?!
莫不是疯了?
跪在地上的王洵乐,惊得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青年。
他此时离得近,身形愈显得挺拔,修长的腿线和伟岸的腰背,头顶乌纱展脚帽正对着屋脊,如殿中楠柱般顶天立地。
那身绯红色官服在他身上竟如此整洁,连每一丝褶皱都对称完美,严谨而一丝不苟。
她忽然心生几许敬畏和恐惧,像他这样的判官,连魑魅魍魉都不敢靠近吧?
心里有鬼的她,都忍不住想要匍匐后退几步。
而陆晏清已经顾不得殿前失仪,急忙奔过来拽住陆之箴的衣袖训斥:“箴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身为臣子,典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越王一党本想煽风点火,此时都哑了口。
毕竟,他们只是想要扳倒政敌,没人想要打皇帝啊!虽然有理有据,但冒犯君主,也……也是死罪啊!
陆之箴显然过于刚正不阿了,他们本想蹭一蹭,却发现跟不上他的招式,如今搞得骑虎难下,皆有点手足无措。
庑殿内极安静,群臣各怀鬼胎,或有的不知所措、诚惶诚恐的;或有的审时度势,不敢轻易附言的。
皇帝忽然扯起嘴角笑了,摇摇头抬手道:
“罢了罢了,是朕不察,实有亏于法令,卿所言甚是。然朕贵为天子,笞刑有失体面,便改为罚廷奉三年,并捐金千两、银一万两,以济贡院、官学取士度支,云谏以为如何?”
皇帝虽然开明,但还是要脸面的,想求改笞刑为罚俸。
本来,事情到此也该告一段落了,毕竟皇帝都自愿受罚了,众臣也应该给一个台阶下。
陆之箴却依然义正言辞道:“陛下,科举舞弊案牵扯主犯不止吴凤章一人,大理寺审刑断狱,若遇王公贵族皆以罚俸免刑,法令如何伸张?”
“臣虽下愚⑶,也闻葆申束细荆文王⑷,亦听闻赵奢论税,杀平原君丛仆九人,曰:‘今纵容君家奴仆不奉公守法,则法削,法削则国弱,国弱则诸侯加兵于赵国,是无赵也,君家的富贵又怎么能保持?以平原君的尊贵若能奉公守法,则上下平,上下平则国强,国强则赵国根基稳固也’⑸大颍亦同理!”
他说完,不给皇帝反驳的机会,直接从从腰间招文袋抽出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