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直接从一跃而过,进度拉到成婚当晚。
冥界的风缓缓吹来,将面前的红盖头吹起一角,灵眇借机窥探起来——大殿外红毯从内殿铺至自己脚边。头顶悬挂着缓慢旋转的红灯笼,灯笼底下站着的鬼侍们,提前将项上鬼头卸去,替换成燃着红灯芯的龙凤烛。
喜庆……倒是喜庆,但诡异倒也是真诡异。
想得出神之际,身边的阿骨将手伸出来,示意灵眇可以将手搭在她的手上。
灵眇照做:“阿骨,现下我们去哪儿?冥尊他人呢?”
“嘿嘿,娘娘您觉得呢?”阿骨说完,笑了笑,扶着灵眇跨入门槛,看着灵眇一头雾水的模样,好心提了一嘴,“您别急,也别怕,冥尊他在前头等你呢。”
灵眇耐住性子,沿着脚下柔软的红毯走向台阶,走到最高处。只剩两阶台阶时,身边的阿骨忽然停下,灵眇站在原地,低着的头从红盖头底下依稀瞧见了面前好似站着一个人。
“娘娘,快去吧。”阿骨松开手。
“灵眇,”面前说话这人声音带了点颤抖,还是熟悉的声音,“我是在做梦吗……”
玄砚把手递给她,此时两人都还未进入内殿,即是说,二人还站在外头,但面前这个清风朗月红袍加身的男人亲手将灵眇头上盖着的宽大红盖头揭了下来。
“我知道你在北域活得自在,无拘无束惯了。束缚你的东西,不要也罢。现下如此,今后亦是如此。”
灵眇一怔,随即想说的话通通咽了下去。她只是看着面前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就平白地心口一滞,从前的记忆像是潮水般从内心深处奔涌出来,而记忆中的人和当下的画面重合,灵眇蓦地愣住。
她太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能是明天,可能就是下一秒,她会死在面前这人的刀下。
“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玄砚一脸担忧,随即又笑了笑:“我牵着你走,我们一起走。”
“不是,玄砚——”灵眇觉得有些话非得现在说不可,必须是现在,晚一秒都不行,“如果,我说如果,在任何情况下你需要做出选择,但选项中的我让你为难,我希望你能明白,还有很多东西其实是可以先于我之前的,我都明白我不会怪你。”
比如冥界的安危,比如卧薪尝胆三年才杀回手中的冥尊之位……
“恭贺冥尊冥后新婚——”
“恭贺冥尊冥后新婚——”
……
高阶下传来此起彼伏的道贺声,无数的鬼侍鬼卫齐齐跪下,跪在两人身后,跪在二人脚边,顺服且恭顺地祝贺这冥界头等大事。这些声音传入灵眇的耳朵里,震得她心跳错拍。
很多东西是可以先自己之前的,不必愧疚,不必为难,不必苦苦纠结于自己的死。哪怕这是在过去,哪怕说了与没说,结果都是一样,但她看着玄砚赤诚的双眼,突然觉得非说不可。
玄砚今日的发冠上镶了一颗红玉石,很耀眼,和身上的喜袍交相辉映,格外好看。他愣了愣,接着温柔地弯下眉眼打断:“不是这样的,你先于任何事物前。”
许是高阶下的人声过于鼎沸,过于喧闹,灵眇甚至忽视了玄砚此时深埋在墨色眼瞳中深深的悲恸和疲怠。待她回过神时,玄砚重新执起她的手来,牵着她一步步跨向内殿。
……
此时的高阶下,一群不合时宜穿着异于其他鬼侍的人出现在角落里。
月白咬牙冲撞开面前轻垂的一面面红色轻纱,不顾身后几人的阻拦:“去他的——别拦着我,这小子立马就要伤害灵眇了!!”
“月白哥,你先冷静一点!!这是往世,你我都不能阻止些什么!找到他俩,我们一起回去,这才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富哥儿一个猛冲,抱住月白的大腿好言相劝。
沉烨和景兰警惕着周围随时都有可能会冲撞上来,将几人重新抓回地牢的鬼卫。景兰秀眉紧蹙,道:“月白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冲动绝对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你这样除了招来鬼卫,招来又一顿好打之外,毫无用处。”
沉烨帮腔道:“是啊是啊!!月白兄,你的心情我太能理解了,倘若是对面是景兰师妹,我估计会比你更冲动!但此时不是冲动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回去的界口所在。”
一语点醒梦中人。
界口之地。
“嘘别说话——”景兰耳廓一动,提醒道,“东南角,有动静,朝着我们这边来了。快快快,先藏起来,不然回去的进度又得被拖慢——”
几人迅速噤声。好在一旁有足足半人高的杂草堆,闪进去就是。
“看来上古冥界的垃圾基建关键时候还是有些用处的嘛。”月白说。
“啧,月白哥你能安静一会儿吗。”富哥儿说。
四人的注视下,一个素白仙裙翩跹的小仙侍从杂草堆前走过,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像是一封密函,后头跟着几个神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