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奶奶开门,她说她受不了了,爷爷却啐道:“年纪轻轻,害这瘟病。”奶奶瞪了爷爷一眼,“人家女子看着好好的,你以为像你结的那个媳妇。”
我想得病的人也是不想得病的,没有得病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得病的人的辛苦?
爷爷被奶奶说了一顿犹不服气,嘴里囔囔着现在的小姑娘又不缺吃又不缺穿,怎么偏偏得这种病,说到底还是心态问题。就是现在大人们太惯着小孩们,他们没吃过生活上的苦,整日里东想西想,闲出病了。
我却在想,以前未必没有得这病的,只是那时候人都自扫门前雪,哪里有关心别人到底过得如何的?或者说,那时候这种病少只不过是因着那时忙于生活奔波,所以没时间去感伤,现在人们一时得了空,自然容易多想。这样说,爷爷也没有说错。只是,话也不能这样说,若说这病不该得,那现在这样生活也不该有,就像爷爷总是说我玩手机上网,我是被这网络给害了,却不知他爱看的短视频也是在上网,甚至可以说那些短视频其实比我爱看的那些文章还要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你少说这些话,人家跟你那媳妇能一样?”奶奶说着又溜进了值班医生的办公室,去跟那值班医生聊天。也没有什么好聊的,不过是说这些年我妈都做了些什么破事,对于这些事情,我或多或少都听她说过——然而我其实不大愿意她与其他人说这些事情,尤其是我的老师,虽说说了能够有补助,然而她缺这样的补助吗,我又缺这样的补助吗?
单是老师知道自然不要紧,然而那些学生也知道了。
值班医生问了奶奶不少事,奶奶则是在绘声绘色讲着,还不时把我给弄过去看她表演,这表演自然是极好的,然而我却觉得仿佛又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被抽出了。
一瞬间,我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段孤独而又无助的日子。
我小时候的日子并不算好过,没有妈妈的孩子总是要格外艰辛的,那几年我几乎没有任何玩伴。虽然我名义上有个妈,但是还不如没有,我想她应当是爱我的,人们都说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无论母亲的孩子是怎样的,她们都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
我并不是十分相信这句话,然而这句话又并非没有道理。听人讲孩子其实是寄生在母体里的怪物,它寄生时,母体会产生爱着它的错觉。或许这错觉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或许那寄生母体吸取着母体营养的怪物也产生了类似的错觉。
曾经我是依恋她的,奶奶讲小时候他们要带我走,我哭着喊着要我妈。我现在不会了,她什么也没有,我跟着她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