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幽向盖聂表示了诚挚的感谢,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嬴政对她的态度又好了一点,她觉得是因为她送上的生辰祝福:“果真不会有人拒绝祝福,君上也是。”
盖聂擦拭着手中的渊虹,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有点想笑,但又夹杂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同情:“或许不是因为祝福本身,而是因为送上祝福的人呢?”
烛幽收了手中的剑,这把血衣侯送给她的剑她至今还未替它起一个名字,她走到盖聂身边坐下,拿起了桌上的杯子:“因为我像丽姬吗?”
盖聂神色一变:“烛幽姑娘,这些话是谁同你说的?”
“事情也不难猜,有个嬴皓在那里,我多想想就知道了。”
盖聂难得皱起眉头,事情兜兜转转还是绕回了昌平君身上,当初的事情看起来像是巧合,可是怎么会那么巧呢?
烛幽状似无意,喝了口茶就将杯子放回了原处:“丽姬是个怎样的人呢?先前那位宫人喜欢替我梳妆,是丽姬喜欢的吗?”
嬴政将她身边的两个侍从调离之后调查过,那名侍女随丽姬从卫国而来,也在宫里伺候过她一段时间,可他分明禁止烛幽接触一切有关丽姬的事情,为什么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侍女没有捱过拷问,中途便死了,侍从倒是无辜,但也被逐出了宫。现在烛幽如此直白地说出了“丽姬”二字,盖聂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说:“姑娘不要多想。”她虽然看似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关心,然而也是将一切都收入眼底的。
“其实还有一件事令我觉得很奇怪。”
盖聂隐隐觉得不妙,他真希望这场危险的对话能够被什么打断。
“嬴皓既不像君上,也不像丽姬。”
可惜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她顺利地问出了她的疑惑。
“烛幽姑娘慎言。”这虽然是宫廷秘辛,知道的人不多,但盖聂恰好就是其中之一,可他不能告诉她,于是只能说,“王上是个清醒的人,姑娘不要多想。”
“嗯。”烛幽又拿起了那柄剑,抚过蝙蝠状的剑格,她至今也没有搞懂血衣侯为什么要把这把剑送给她,总不可能只是因为她喜欢。然而现在她也无从去问起,血衣侯白亦非已经失踪了,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多想无益,她执剑起身,向盖聂道,“再来一盘。”
“自当奉陪。”
嬴政来的时候,院中的两人正打得酣畅,不过烛幽的剑术十年如一日地没有半点长进,若不是盖聂在让她,早就要败下阵来。秋风瑟瑟,枯叶盘旋着从枝头落下,中途被剑气击碎,裂成几片跌入土中。嬴政坐到小几旁,等着他们切磋结束。从凤台回来之后烛幽便开始每日找盖聂练习剑术,他知道她是做好了去战场的准备,可他并不是很想放她去,但见她这般积极,反而不好拂了她的意,纠结中,两指不由得轻轻敲了敲桌面。
“君上好像没打算放我去楚国。”烛幽有点苦恼。
星魂啃着苌楚翻着星图,头都没抬:“不去就不去,待在咸阳也挺好。”
“可我不放心昌平君,他肯定会有动作的。先前他就暗示我向君上进言采用李信的灭楚方略,其中一定有阴谋。”
“我们替你在路上解决了他不是正好方便?”
“他不能去出征,有了兵权就太危险了。”
“那就在咸阳解决了他。”
“但是若我不能离开咸阳,就根本没有理由去向君上要逆鳞。”
“哦,原来你还记得你要逆鳞啊?”
“我当然记得。”烛幽一巴掌拍到星图上,星魂勉强抬头看了她一眼,“先前你说帮我调查的昌平君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星魂把手中的苌楚喂进嘴里,用旁边的清水净了手,擦擦干净:“没有。他做得太干净了。”
“看来我只能自己动手了。”烛幽沉吟。
“昌平君现在这么安分,基本确定将你当成了自己人,你完全可以放他不管。出了事王上自己就能摆平,不需要你。”
烛幽拒绝得很果断:“不行。”伐楚一事不能出意外,她不想看到嬴政落到那样的境地。
星魂看她这般,笑着托腮:“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烛幽抬眼,示意他说下去。
星魂悠悠地开口:“很像当初你知道韩非进了云阳国狱的时候。你说你要去救他,那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她愕然:“他们不一样。”
“确实。”星魂低声呢喃了一句,又看向她,“说吧,你想怎么做?”
“盖聂。盖聂很关心丽姬的孩子,昌平君也同那个孩子牵扯甚多,我虽然在他面前提过几次昌平君的异常之处,但以他的性格当不会在君上面前说什么,所以我需要一个决定性的事件让盖聂不得不开口。”
“哦?好像有点意思。所以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烛幽目光灼灼:“借我一个傀儡,和一个梦境。”
嬴政没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