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他叛逆似的老跟自己父亲作对,你们就什么都不说吗?”
蒙毅语塞,气势也弱了些:“这岂是我们该去掺和的……可就算你要做,也可以先同我商量。”
“这会儿你不说我勾连外戚了?”
“……”蒙毅叹气,“长公子的教养除了大哥和你,谁敢轻易置喙?大哥与陛下深情厚谊,你天不怕地不怕。扶苏公子是陛下一手庇护着成长起来的,他若自己不问,那便是代陛下教导,谁敢担这个名?而且我建议你小心别被参一本,还连累了蒙家。”
他怎么从来不想她点好的?她也是为了嬴政,要不是扶苏让嬴政头疼又无奈,她理他做什么?烛幽烦闷地放下茶杯:“不会的。”
蒙毅看出她有点不想跟他说话了,却还是不得不把话说完:“你知不知道赵高受了你多少带累?从十年前开始,罗网因为你的事情一损再损,你出过多少事他们就挨过多少刀,从一家独大变至现在影密卫对其有倾轧之势,你现在又挑起公子与他们之间的斗争,你不怕报复吗?”
“步光的事不就已经是了吗?”
“你还没准备处理掉她?”
“她是无辜的。”烛幽摇了摇头,“好了,我该回去了。”
蒙毅眉头微蹙:“你难道半点退路也不给自己留吗?”
“我为什么需要退路?”
“万一陛下厌弃了你……”
烛幽垂下头,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嬴政不再喜欢她……会有那样一天吗?不过那也不重要,她喜欢他呀,她还是会去找苍龙七宿,帮他实现愿望,只不过不能以现在的身份陪在他身边而已,想想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她说:“我能应付这一切。”
蒙毅看她自信的样子,并不知道她有没有理解到自己说的点,但也言尽于此了,想来以她的实力,遇上什么事也应当能逃出咸阳,天高海阔总有地方可去,哪里需要他担心,于是两人结束了短暂的会面。
烛幽只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时却发现嬴政已经醒了,他靠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示意她过去。
“君上怎么就醒了?”
嬴政没有回答,倦倦地打了个哈欠:“去哪儿了?”
烛幽观察着他的表情,确定不是兴师问罪:“被蒙毅叫去了。”
按照她平时的习惯,定然早就一五一十地把他想听的内容都告诉他了,可今日却没有。嬴政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仍是耐心地问:“他叫你去做什么呢?”
虽然在扶苏和蒙毅面前都表现得无所畏惧说一不二,现在却有点后怕,她垂下的睫毛颤了颤:“他让我别干政。”
“嗯?”嬴政一时没想出来到底哪里干政了,是之前让她去同扶苏说他必须采取行动?还是准许她跟着去查此次行刺的事?“你没告诉他这都是朕允许的吗?”
“不是先前那些。”烛幽轻轻咳了咳,“是今天……”
嬴政愣了愣,恍然大悟,他就说扶苏怎么忽然开窍了似的,原来是烛幽给他出的主意。他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将她看得脸都白了几分,他无奈地捉住她的手:“朕没有想要责备你,朕只是没想到扶苏竟然能听进你的话。”自己的儿子多少还是了解的,扶苏有点死心眼。
烛幽松了口气:“那是因为公子很崇敬君上,我说他不能再这么对你,会让你伤心,他就退让了。”
打感情牌?嬴政确实没想到这一招,习惯了以规则来约束万物,思维好像就有些僵化,也放不下架子,“怀柔”这两个字宛如头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倒是朕固步自封了。”
“我就是讨厌他惹你生气,我都舍不得让君上生气,他怎么能三天两头气你?”
嬴政差点笑出声:“好像你气得少了似的。”
她惊疑道:“我哪有气君上?何况君上跟我的小打小闹算得了什么?”他们这叫夫妻情趣,跟扶苏和他成□□堂对峙能比吗?!
他掐了掐她仿佛写着“能一样吗”的脸,笑道:“朕就该早些把你娶回来,烦恼大概就会少许多,头发也不至于白得这般快。”
烛幽不甚赞同:“或许有的就是另外的烦恼,该感叹应该晚点儿遇到我了。”
“璨璨怎么想呢?是想早些遇到朕,还是不要遇到朕?”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但我有时也会想,我要是一直都在君上身边就好了,那君上小时候就不会被欺负,会过得好一点。”
嬴政一时沉默。
烛幽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底:“我想在这样的年纪回到过去陪伴那时候的君上。”
“不可以。”那他要是再爱上她那成何体统?!他果断地打断了她发散的思绪。
“好吧。”烛幽难得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听他这样说也只得遗憾地吞下了没来得及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