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的幔帐里拨弄幻音宝盒,宝盒本有无数曲子,她却每听一段便拨弄至下一曲,曲不成曲,只显出她的烦躁。
“已是四更了,怎么还不睡?”嬴政钻进被窝,发现烛幽的脚又凉得惊人,便又问,“没有放汤婆子?”
烛幽扭头看他:“君上也知道四更了?”
嬴政失笑,理了理她鬓边的碎发,缓声道:“近来事情太过多也。”
她收了宝盒,蹭到嬴政身边:“君上,先前太医令便说过现在不能太过劳累了。”
“嗯,等这一气事了了,朕陪你去窝冬。”嬴政并不是很在意,他唯一在意的是自己的精力不如前,不能一熬到天亮,大臣们年岁渐长,也是颇不如前,朝堂也该输入些新鲜血液了,此些事情本该由扶苏来办,然而……
烛幽知道他又开始想事情,皱着眉打断:“君上。”
嬴政回过神,笑着搂过她:“不想了,睡吧。”
“君上,我想去东郡看看那块陨石。”
外间灭了灯,嬴政替二人盖好被子:“那有什么好看的?定然又是危言耸听。”
“我想确认一些事情。”烛幽想到了之前做过的那个梦,那个她杀了扶苏,然后打开通天之路的梦,她莫名地怀疑就是发生在那里。若不能看一眼,她着实无法安心,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究竟需要怎么做?
嬴政的呼吸渐渐沉重,大约是在用最后的理智在回答她的问题:“实在想去,朕明年东巡的时候再去不迟……”
他太累了,转眼便睡着了,而烛幽却睡不着,她在黑暗中凝望着嬴政的侧脸,心头又涌现出那种无人理解的空虚和惶惶然——哪怕有一个人在也好,可惜再无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