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在书桌上,上面写着:The Grace Kenwood Clinic
陆澄隐约感到不快。
陆知远朝陆妈妈使眼色,陆妈妈拿起名片向陆澄解释了起来:“儿子,是这样,你爸爸找了这个心理诊所,应该是纽约最专业的了,我们希望你最近找这位Grace医生聊一聊,别有压力,就当是找人聊聊天。”
“又是心理医生,你生怕你儿子没病吧?”陆澄怒视着陆知远,他知道这都是父亲的主意,小时候他不就已经玩过这一套了。
陆知远气得脑门充血:“混账!” 这是纽约最贵的诊所了,到儿子这里都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知远你少说两句,”陆妈妈只能两边劝,这父子一聊天就像火山相撞,“儿子,爸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你啊。”
陆澄坐在沙发上,冷冷地问:“为什么突然又找心理医生?”
陆知远一脸沉闷,陆妈妈回答:“上次你们学校寄来了一个…心理评估报告,上面写的你可能有一点点抑郁。”
陆妈妈生怕自己的语气太重,又补了一句:“当然了,谁都有一点心理问题的,很正常,儿子你也别在意,这个Grace医生有空还是见见吧。”
心理评估报告?陆澄想起来了,是考完试的那张问卷,他本以为那不是什么正式的调查就随手填了,这个标榜着自由和人权的国家,竟然未经他允许就把分析结果寄到了家,下次他知道该怎么填了。
“我不需要什么心理医生。”
陆澄从纽约又逃回了望海,彷佛在城北公寓里更能感受到家的温暖,这里有少时和母亲生活的所有记忆,除去陆知远每次回国看他们的那几天,剩下的都是温馨和美好的部分。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回国了,可是莫名其妙地,没两三天刘江杨就打来了电话。
刘江杨已经回家两周了,“你到望海了也不找我,怎么搞的?”
“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怎么,想玩捉迷藏啊,你游戏服务器变了啊!大兄弟!赶紧的,出来吃烧烤!”
两个人约在了市中心一家人气很旺的烧烤店。
“啧啧,那美利坚肯定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看给你急的,来来,这还有,”刘江杨又向陆澄递了一把烤肉,“管够啊,慢慢吃。”
陆澄一口气吃完,他一天在家干饿着没有吃饭,又和刘江杨喝了几瓶啤酒,终于浑身有了力气。
“痛快!”
刘江杨一脸不屑:“月是故乡明啊!你说你要是不去美国,咱兄弟俩天天小烧烤,多好!”
“我也不想去,要不咱俩换换?”
“去你的,我和帝国主义势不两立。”正说着,刘江杨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那边是清人。
“刘胖子,你在哪儿呢,能来麓鸣山吗,登山社的小朋友下午上山了现在失联了!”
从声音判断麓鸣山应该是下雨了,刘江杨还没咽下的肉整个吞了进去:“我马上过来!”
说完就和陆澄打车去了麓鸣山,车经过怀北就已经大雨滂沱,清人等在山脚下的公交站。
“怎么回事儿?”陆澄问。
清人撑着伞,风大到几乎把伞翻过去,“下午我和小朋友们还有联系,知道他们这次集训是来爬山,可四五点钟麓鸣山就开始下雨了,我打电话就没有人接了…”
陆澄问:“带萝卜钉了吗?知道他们是爬哪条线么?”
清人翻了下登山包:“有,B线。”
陆澄和刘江杨从登山包里又翻出来雨衣穿上,准备上山。
陆澄对清人说:“马上报警,我和老刘先上去看看。警察来之前你千万不要上山。”
清人点点头,看着陆澄和刘江杨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中。
陆澄和刘江杨一前一后,两个人拉着一根绳索,晚上视线太差,加上大雨几乎看不清彼此,只能时不时拉下绳子确认对方的位置,沿途陆澄插上荧光的萝卜钉。两个人走了很久,刘江杨走在前面,时不时喊一句“有没有人啊”,陆澄在后面跟着,走到了快半山腰的位置,刘江杨突然看到前面有手电筒的光线。
“前面有人吗?”刘江杨喊着。
风声和雨声夹杂之下,远远的听到有人在喊:“这里…我们在这儿!”
刘江杨和陆澄顺着声音找过去,高二和高一的十来个人躲在一个小山坡下,原来是因为雨太大迷了路,陆澄让他们每个人抓着绳子排成一排,刘江杨在最前面带着他们下山,陆澄殿后。
山脚下清人报警后还等在原地,正好颜珞打来电话。
“大小姐,录取通知书收到了吗,我今天不加班,一起吃饭?”
“珞,我在麓鸣山呢,下大雨了那群小朋友上山失联了,刘江杨和陆澄刚上去找了。”
清人一接电话,颜珞就听到呼啸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