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硕鼠(2 / 4)

可不能信口雌黄。”

“不然我儿子怎么哭得这样厉害?一定是这个臭女人作了什么好事。”

淑光手里拿着的扇,以紫竹为架,两侧画着烂漫的红花,大朵大朵地开在鲜洁的白纨上。纨扇朝着惠歌的脸面指指点点,那触目的艳红就在她眼中氤氤氲氲。

李夫人连忙去察看床上的婴孩。

孩子似乎哭累了,声音低微下去,变成断断续续地抽噎。

她将孩子身上重重的裹布拆散。从头至脚,前胸后背,翻找一遍,没看出什么异状。便将孩子抱在怀里,人一边晃呀晃地,手一边轻轻拍着。

她对淑光说:“看起来还好哪,就是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哭。”

李夫人既想缓颊,却也不想把谋害的话题说死。

小珠附和:“大妇真的没有作什么!就是看见黑猫进房,又听见哭声,才进来看一看的。你不要冤枉好人。”

淑光斜睨小珠:“主人家说话,你一个下贱蠢婢也敢多嘴?”

说完,扬扇就去抽小珠的脸。

她用团扇打人已经很老练。用侧边的竹框斜斜地从眼间鼻梁处削去,轻则痛,重则断鼻骨,但是不至于残废。失明失聪的话不好用。如果打出鼻血来,扇上的花也更添色彩。

虽是体轻腰弱的女子,手起扇落之际,倒很是迅捷流利。

然而她没有打着小珠。

在这短促的过程中,扇子竟不见了。

淑光又疑又怒:“我的扇子呢?跑哪儿去了?”

惠歌站在原地,笼着手。身上一袭靛青广袖衫裙,袖缘忍冬纹紫锦,静静垂着,由腹至膝,像寂寂的无人的帷帘。

她昂着脸,素简的月牙髻一丝不苟。

没有看淑光,眼神像在很远的地方。

一旁的李夫人怀里抱着婴孩,没看仔细。后面的几个婢妇隔着背影,也看不清楚。就见淑光气势汹汹,却挥了个空,满地找扇子,想笑又不敢笑。

李夫人怕淑光盛怒之下作出傻事,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向婢女喝问:“原本在房里的人呢?乳母呢?”

淑光一时给提了醒,本来还想找个蝇拂或几案顶替失踪的扇子,猛地一拍大腿,恨声说:“我刚刚就是见着银筝从窗外跑过去,才匆匆赶回来的。银筝呢?乳母呢?还有瑶瑟和鸾笙!快叫她们给我死回来!”

婢女们纷纷退出去。不多时,又纷纷涌回房门口,齐声叫着:

“人回来了!”

“银筝回来了!”

银筝慌慌张张奔进来,“咚”的一声跪倒在淑光跟前。

淑光手一撩,青白间色裙底蹿出一只银花紫丝翘头履,落在银筝胸口。

银筝便塌了下去。

淑光叫骂着:“烂门狗贱家鸡,死去了哪里?”

银筝一手摀胸,一手撑直身体。既喘又痛,一时却说不上话来。

淑光本来就一腔怒火,见银筝不回话,又添上数脚。

“说呀!你还不说?还跟我打哑谜是吗?”

银筝呜呜哭起来。鼻喉涌起一阵腥气,忍不住,一口血吐在地砖上。

郎子听见喧闹,又开始在李夫人怀里躁动呜咽。

正乱着,门边又有人喊:“瑶瑟回来了。”

瑶瑟心神不定地走进来。一眼看见这边地上的银筝和鲜血,便远远地在屏风旁边跪下。脸碰在地砖上,双手抱头,奉出一条脊梁骨。

淑光在银筝身上发泄一番,也没过去打她。一面按着钗髻看看散了没有,一面问:“瑶瑟你说,我让你们好生看顾郎子,为什么你们全都不见了?”

瑶瑟依旧埋着头,闷声答复:“一开始是郎子有粪秽,鸾笙换了下来,说积在房里不好,要拿出去洗,就没见回来。后来乳母喂奶的时候,郎子数度吐奶。乳母说,今日有客,可能是外气有所冲撞,牛马鬼神什么的粗暴恶气。她有一纸汤方可治,就说要去厨室煎汤。我在房里照料郎子许久,忽然腹痛难耐,急欲如厕,只好叫银筝仔细看着,我一下子就回来。”

银筝清过喉咙,缓过气来,扭头驳斥:“你哪里是去如厕!分明是见缝就钻,去和厨人马宗庆私会!哪一次不是这样?一个一个好不要脸的东西,争先抢后地躲懒,出了事情,责任就全推到我头上,我才是真的腹痛要去如厕!出去也是火烧火燎地赶回来,连屁股里的屎都没擦!”

银筝满腔委屈苦痛,气极败坏,口不择言,滔滔地全都宣泄出来。

瑶瑟倏地直起身,嗔目竖眉:“我没有!谁去私会了?你才去私会了。”

二人都亟欲推诿责任,一时骂骂咧咧,争执不休。

忽然门口有人喊:“老夫人过来了。快让一让,让一让。”

两个婢女抬着黑檀木桃枝簟板舆进来。

惠歌、淑光、李夫人、小珠以及地上的银筝、瑶瑟各自挪了挪,让那板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