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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英(4 / 5)

说:“夫人真是有福,能得郎君如此爱重思念。”

“经常有人说我傻呢。生相怜,死相捐,才合乎常情。”

陆士远说了一句汉人的古语,意思是人活着的时候互相怜惜,死了就离弃了。

惠银说:“我书读得少,懂的东西也少。生相怜,死相捐,或许是至理,人生在世,总是要向前看。只是想到如果我是那一位被遗忘的人,一定很不好受。听说人死了之后不会消失,而是会变成鬼,鬼者,归也,就是回到另一个世界。郎君相思无已,夫人若鬼而有知,也当如这花一般,含笑入土吧。”

“你还知道人所归为鬼,怎么能说自己懂的东西少呢?”

惠银笑了:“这是我阿姐告诉我的。她特别喜欢这些灵异鬼怪的东西。”

此时石桥上走来令萱的婢女。

淑媛和令萱在另一头等着,迟迟不见惠银,差了婢女回来探看。

陆士远先看见了,站起身来。

惠银的脚麻了,只跟着挪了挪臀腿,便僵在那里。陆士远搀着她的胳膊,人巍巍颤颤地站起来,脸也跟着红了。

陆士远问了惠银的姓名和居所,先行离开。

惠银前去与表姐们会合,没有提起陆士远的事,只是一路愣怔怅怳,迷迷糊糊。石桥上的林泉山池,看了像没看,表姐们的高谈阔论,听了像没听。

回到家中,夜里犹辗转反侧,细细回想着陆士远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

后来连着两个望日,惠银都去了韶英寺,也都见着了陆士远。

再后来二人便成婚了。

淑媛和令萱前来参加婚礼的时候,神色都不太自然,一面说着她们是这对佳偶的良媒,另一面说着惠银势利,贪慕富贵,这种忘不了前妻的男人也敢嫁。惠银听说了,日后也少有往来了。

惠银对惠歌说:“虽然婚前我就知道阿鹿对前妻用情很深,本来觉得无所谓,可是生了大儿之后,我却也渐渐觉得不是味道。为此经常与他吵架,他还说我变了。直到小儿出生,周岁之时要试儿,他选在望日,我心里很高兴,想着他终于把心思都放在我们身上了。”

惠歌想,生相怜,死相捐,看来不是不捐,只是早晚。仍点头说:“你为妹夫劳心劳力,他也很感动吧。”

“我听阿娘说,阿姐要离婚了。我觉得这样很好,阿姐一定也能找到一个懂得珍惜的人。”

惠歌正疑惑惠银一向避忌夫妻生活的话题,今夜怎么忽而提起,原来是听说她要离婚,以自身为例表达支持之意。

她耸了耸肩:“听说南国可能会侵略到睢陵,所以我才要离婚,带阿娘去洛阳。如果不离婚,阿娘跟着我一起待在这里,势必受到战事波及。至于能不能再有良缘,我也看开了,了不起作个怨女,到山村野社之中去吓吓人。”

惠银知道惠歌有意逗她,自己的样子过于愁苦,显得晦气,也不大好,便露出一个局促的笑容。又说:“现在真的是四处动乱不安。我原本想着终于可以和阿鹿好好过日子,结果就遇上这种祸事。虽然奚将军说得含糊,我也知道高平城的情势很危险,外有劫盗,内有民贼。阿姐为了阿鹿涉险,我其实是……很感激……”

说到这里,抽了一口气。望着惠歌,眼中水光泛泛。

“即使阿姐自幼拔山扛鼎,气力过人,此番前去,也请务必多加小心。”

看着惠银泫然欲泣的模样,惠歌拍拍她的膝头,安慰着说:“我知道。忧思成疾疢,你也要放宽心,努力加餐饭。这样来日妹夫才能看见他娥娥红粉妆的妻子。”

惠银见自己只不过用了一句汉人的典故,惠歌便捉弄似地用了一串诗句,还许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又给逗笑了。想着从前那个轻佻闹腾的阿姐,如今是这副可靠稳重的样子,心里感慨良多。

“明日阿姐还要早起,就不打扰你歇息了。”

“嗯。你也早点睡。”

惠银持烛下榻,走出门去。惠歌掐灭烛火,在榻上坐了一夜。

隔日五鼓过后,天才微亮,惠歌已经在马厩前看那只飞燕。

飞燕也在看她,用一双娇懒倨傲的大眼睛。

惠歌问:“听说好马都喜欢吃苜蓿,你也喜欢吗?”

飞燕一脸睥睨。

又问:“听说西域有舞马,能跳艳舞,你也会跳吗?”

飞燕一脸鄙夷。

“飞燕只吃苜蓿,不会跳舞。”

奚特真走过来,回答惠歌的疑问。

“看着很聪明,或许一学就会。”

奚特真一伸手,飞燕立即过来嗅闻他的掌心。

他对惠歌说:“你把手伸出来给飞燕闻闻。”

“为什么?”惠歌只是袖手。

“我想让你乘飞燕上路。飞燕可以辨识气味,还可以用来寻人或寻物。所以先让飞燕熟悉你的味道,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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